在一個母親面前,男女之間的“我愛你”,竟然是如此地單薄。如果是芮兒目睹了這一幕時,她會怎么想?她會象此時的我一樣去想嗎?芮兒是突然介入的,她的介入突如其來,令人毫無準備。我看見朱小燕小心翼翼像捧著一只易碎的瓷瓶一樣,抱著女兒去了自己的臥室,那本來是她和東子共同的,現在卻只有她一人孤寂地守著。我不知道東子有多長時間沒進過那個房間?我曾經那樣渴望著他不再進去。
我總在尋找這些沒有答案的東西,在活著的時候是這樣,在我變成一個女鬼的時候,依然這樣。那么朱小燕呢?她又在尋找什么?或者說她要守住什么。一頭母獸的底線,為了守住這道底線不惜付出一切?
愛之于我,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蔬一飯。它是一種不死的欲望。是疲憊生活中的英雄夢想。——杜拉斯
“韓小寶”,對,是“韓小寶”,我突然對東子說。“昨晚你自己說的,你還記得么?”
“我?怎么會這么說!我不會。”
“昨晚你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給你講一個母豬背小豬過河的故事:說有一個母豬帶著8個,豬寶貝兒過河,它第一趟背過去了3個,第二趟抱過去兩個,然后,它一數:夠了。我問你為什么?你說:‘誰知道’。我就告訴你說:‘老母豬它不識數’。你突然說:‘不是豬寶貝兒,是韓小寶’。我笑死了。你也笑了呢,你怎么就不記得了?”
“你給我將這么長一個故事?還好,沒破壞了我的睡眠。我才不知道呢。”
“你還給我說話呢。”
“我不記得。我睡覺呢。”
“你這個人,是怎么回事。可是韓小寶倒挺合你與我一起時的樣子。你這會兒又才華橫溢又頭腦敏捷又不管不顧又不時露出你那可愛的壞的樣子就是韓小寶了。”
(……直到我們老得哪也去不了了,你還把我黨承手心里的寶兒……)
“你喜歡么?”
“我愛死你了,韓小寶。”
我太激動了。我不僅燃起了這個曾經在生活中平板生活人的內心的那團珍貴之火,而且還讓她在我的放縱、寬容、寵愛中慢慢蘇醒了他深處的活力而本真的人性美麗。
從這一刻起,我和他在一起就不知要叫他多少聲“韓小寶”,這已不是一個簡單的稱呼。每一次當著三個字從我的心頭涌起直到經過我唇齒以溫柔的聲音說出,我都深深體會一種愛情的電流通過我全身心的顫抖過程。
韓小報,過來,快點。韓小報,聽我說,好好聽著。韓小報,乖乖睡,……月兒明,風兒輕……,作個好夢,最好有我。韓小寶——沒事。韓小寶——。
為我而來的,只在我前面才顯現的新鮮的、活靈活現的、熱情洋溢的、機智幽默的、調皮搗蛋的、快樂無憂的“韓小寶。”
我的溫暖極了的“韓小寶”。
——摘自《欣兒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