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穿著我的一件意丹奴的黑色圓領長T恤和我賣給他的淡藍色宜而爽底褲(此處不雅,請雅正。)半跪半撅的開始在白紙上飛快地寫起他那只有我愛的彎彎曲曲的小破字兒。我不許說話。只許笑。不許走開。
每寫完一小段,東子就大聲讀給我(他總是愿意為我朗讀)。還夾雜著讀普魯斯特形象中的段落,書中他剛剛讀過的地方由我用橙色的熒光筆涂上。
就這樣,我半躺半靠在床頭的枕頭和靠墊上,抱著那本1.5寸厚的天涯合訂本,笑瞇瞇的看著我身邊這個半撅半跪的我愛極了的這個半裸的為激情和靈感完全控制的男子。
過去了不知多長時間。
愛情——男女相愛的感情。愛屋及烏——尚書大傳?大戰篇:“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
愛莫能助。我今晚共打死了5個蚊子,其中3個以左手拍于墻上,2個以雙手于其飛行中瞬間擊碎。說時遲那時快。
終于,第7頁紙上,東子圈了一個大句號。(我長出的一口氣睡著那個大句號中間就穿過去了)。東子簡直是砸在我身上,使勁兒抱我一會兒。又咬了我一會兒。
“讓我從頭給你念一遍。”他一邊拿走壓在我身上的那本厚重的天涯,一邊把我放平在床上。他的左臂從我的后頸環住我。我們躺在床上共向他剛剛完成的意外的三千多字。
——摘自《欣兒作文》
我的家經過半個月的裝飾,又恢復了我生前的模樣。這半個月當中,芮兒一直留在武漢,她經常約劉麗麗喝啡咖,劉麗麗的表哥在冶鋼銷售處工作,深得冶鋼老板的信任,芮兒對劉麗麗的解釋是,她想多了解一行生意,說不一定哪天她轉向做鋼材生意也有可能。劉麗麗對芮兒的解釋倒是給予了充分的信任。
但我感到好奇,這缺乏可信性。她目前干得好好的,事業正處在蒸蒸日上的階段。更不缺錢花,我一直就知道,錢對于芮兒而言,不過是張紙幣。她出生在一個富有的家庭,從小就擁有想擁有的一切。只有我明白,她干任何事都絕不是為了金錢。只是芮兒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她怎么會突然和劉麗麗談到什么鋼材,我真的想不明白。難道是因為東子?東子從事的就是材料生意,而且主要還是鋼材,對了,據我所知,朱小燕的父親在最開始的時候,也是從事材料工作,好像是什么中南物質公司的一位官員。
東子在這半個月倒是經常光顧我的小屋,他指揮工人按他設計的圖紙裝飾,但神情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有時別人問他話,也是經常答非所問。我看得出他是因為我,我的死給了他太大的打擊。我一直跟隨在他的身邊,依附著他,氤氳在他身上那種熟悉無比的氣息里,目睹他的神情,但我卻越來越迷惑,越來越不明白一個人如果殺了你,那又為什么會如此沒完沒了地懷念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