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瀾苑。
因為白天睡得太充分,這天晚上葉曉離就磨蹭到了很晚才睡覺。這又成了惡性循環(huán),第二天早上,蕭彥南走的時候,她絲毫未醒,就連他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也一點沒察覺。
可就是這個還沒做完的夢,卻在蕭彥南走后沒一會,就被一個電話給吵醒。
這也不是一個電話而是一條信息。乍一看她還沒看明白,仔細定睛一瞧,她嚇出一個激靈來。
十幾分鐘后,葉曉離離開了觀瀾苑。
一路的懸心之后,她到了一處住宅小區(qū)內。
她熟悉的門,她很容易就找到了,敲開門,一眼就看見了樂童。
“童童,童童……”
葉曉離心急的跑過去,可沒人回應她。
樂童就坐在那,但卻被綁在椅子上。五花大綁,嘴里還塞了布。見葉曉離來了,她就拼命的掙扎。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綁架童童?放開她。”
葉曉離急著撲上去,還沒到跟前,卻被一人拽住了胳膊,將她扯開。
這時候,臥室里走出來一個人。
“凌先生?”
葉曉離看見凌楚河,嚇了一跳。
“你這是……”
之前,樂童一直夸凌楚河,對他感激的不行。現(xiàn)在這是怎么了?
葉曉離很不理解,凌楚河還是那副斯文瀟灑的樣子,只不過,這目光里已經(jīng)多了幾分陰獰。
“曉離。我是不是應該叫你妹妹?”
“……”
葉曉離又一次驚怔,不理解的看著他。
忽然,她想起在漫城的時候,蕭彥南提過的事情來。
“你就是伊曜輝的養(yǎng)子。”
“你知道我。”
凌楚河倒是有些意外。但是看葉曉離的表情,他又知道,她知道的也就是皮毛。
“呵,怎么?是不是很失望?”
“我有什么可失望的?”
葉曉離回神,并不想跟他扯什么,甩開鉗制她的人,就看向被捆著的樂童。
“你為什么要綁架童童,你快把她放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說,跟她無關。”
葉曉離一心都在樂童身上。這一路過來,她最擔心的就是樂童的安全。
在觀瀾苑接收到的那條信息就是這張照片,樂童被綁在自己家里,掙扎,滿眼都是恐懼。
上面說,讓她來,不許告訴任何人。否則,樂童就會死。
她不敢耽擱,翻身起來,胡亂套了件衣服就來了。
凌楚河看了看樂童,沒有下令釋放,只是淡淡的說道:“你放心,我無心為難她。我只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么。”
葉曉離語氣里透著焦急。凌楚河卻是不急不慢。
看了看葉曉離之后,他才轉身走到客廳那個已經(jīng)顯得老舊的木制茶幾上,彎腰從茶幾上拿起了一樣東西。
葉曉離不知道他拿的是什么,等他走進才發(fā)現(xiàn),是個類似小茶包的東西。
“這個給你,你把這個放到你爸爸的茶里。我就會放了樂童。”
“……”
葉曉離不敢相信的看著已經(jīng)送到眼前的那個白色的茶包。
“你要害他?”
這人怕是瘋了。一定是。
葉曉離心里想著。沒有去接那茶包,只目光冷凝的盯著凌楚河。
“別說那么難聽。”
凌楚河表情很淡漠,眉毛微微上挑帶著一點譏諷:“這個東西不會要他的命,只會讓他稍稍變得糊涂一些,不像現(xiàn)在這么精明罷了。其實我也是為他好。他都已經(jīng)這么一大把年紀了,何必還抓著那些不放你說呢?”
他唇角微勾著,眼中的陰森氣息讓葉曉離心里極其的不舒服。
人,怎么能變成這樣?或者說,他怎么能這么善于偽裝?
以前見他,英俊瀟灑,也不乏真誠熱情。可現(xiàn)在……他讓她害怕。
“他好歹也養(yǎng)了你,你現(xiàn)在卻只想要伊家的家業(yè)。”
葉曉離不是傻子。凌楚河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個。她明白。
可是明白歸明白,話卻說錯了。
因為這一句‘錯’話,凌楚河突然變臉了。
“他養(yǎng)我?”
他低吼一聲,眼瞳驀然一縮,陰獰駭人的盯著葉曉離:“你懂什么?我過的什么日子,你知道?你怎么敢說是他養(yǎng)我的?”
他是孤兒,很小的時候就被伊曜輝從孤兒院領養(yǎng)回來,放到訓練營里,訓練。從那時候起,他就跟其他孩子一樣,幾乎都是自食其力,吃飯的錢都是用作任務轉來的。
而那些任務,是將毒品運送出境,或者做兩邊的接頭人。伊曜輝用這種方式來鍛煉他們。
那些年,他不知道多少次親眼看見同伴被警察抓,或者干脆死在黑幫火并的槍口下。
后來,那一期十幾個孩子,只有他全胳膊全腿的活下來了。
而伊曜輝也看中了他,破例將他收在了身邊當成養(yǎng)子。
養(yǎng)子……這兩個字在眼前這個女人眼中大概是個代表金錢地位,還有優(yōu)渥生活的字眼。
那是她,是她自己的生活,她哪里知道他的艱辛。
吼完了一嗓子,凌楚河突然又仰頭狂肆的笑了兩聲。
“葉曉離。剛開始,伊曜輝收養(yǎng)我的時候,我覺得我是幸運的。那么多人,只有我一個人完好無損的活了下來。還成了他的養(yǎng)子,伊家上下也叫我一聲少爺。我真的覺得命運挺眷顧我的。可是自從你出現(xiàn)之后。我才知道。真正被命運眷顧的不是我,是你。”
所以,他如今的不滿都是因為她?
葉曉離覺得這人的邏輯太可笑。但是看他情緒已經(jīng)失控了,她就沒再去刺激他,索性不開口,只聽著凌楚河自己發(fā)泄。
凌楚河的手指著葉曉離,她沒動,他抬著胳膊僵了一會,又收了回來,臉上依舊這掛著那淡淡的嘲諷笑容。
“你生來就是伊家人,什么都不用爭,那個老東西自然想著你。可我呢?這些年,伊家大小事,有多少是我做的?我為伊家,就算功勞也有苦勞,可到頭來,我什么也不是。他連找你,都是背對著我的。”
這一點便是凌楚河第一次感覺到的沉重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