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彥南還沒回過神來，一個身體就撲到了他的后背上。

同時，耳旁響起一聲輕巧的哨音。

“赫連……”

他轉身，一把抱住了已經癱軟下去的赫連千雪，同時空氣中彌漫上了血的味道。

赫連卿也沒想到一槍打中的不是他恨透的了蕭彥南而是自己的妹妹，一下子愣住了，陸寒川從赫連千雪后背上那一大片血跡上回神，看了赫連卿一眼，立即箭步奔了過來，飛起意腳踢開了他的手臂，而后飛速上前，擒住了赫連卿的手臂，狠狠往后一擰。

這里，為了避人耳目，赫連卿本來就沒安排什么人進進出出。只有赫連千雪一個人和一個傭人住在這里。他今天來，也只帶了穆德。

剛剛的槍就是他從穆德手里拿來的。陸寒川把他制住之后，穆德就沖了過來。

不過，穆德還沒機會上手，就被蕭彥南隨身的保鏢蜂擁而上的制服了。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混亂的局面陡然平靜下來。

空氣中只有淡淡的血腥氣和赫連千雪艱難的喘息聲在回蕩。

“小雪……”

到底是妹妹，赫連卿有些難過：“你怎么那么傻？”

傻，是的，她是很傻。

倒地的赫連千雪靠在蕭彥南的臂彎之間，撐著一口氣睜著淚汪汪的雙眼看著他。

“學長……”

她換回了最初的稱呼，自若游絲：“對不起。”

蕭彥南抱著她的后背，那血已經浸染上了他的衣袖，流淌到了他的手腕上，濕噠噠的。

“別說了。我送你去醫院。”

子彈是從后背打進去的。沒有前胸那么兇險。

不想浪費時間，他起身，打算將赫連千雪抱起來。但是，赫連千雪的手卻拽住了他的衣襟。

“你讓我說完，我怕，以后沒有機會。”

傷好不好，對她來說，這都是她跟蕭彥南說話的最后機會了。

發生了這么多事，他已經不會再正眼看她了。

她明白。

赫連千雪很堅持，蕭彥南皺了皺眉，也只能不動。

“學長。也許你不信。但是，我真的是愛你的。你對我越冷淡。我陷的越深……我……”

因為疼痛，她的話斷斷續續的：“我知道，我瘋了……我也勸自己，放手吧……不要再犯傻了……可是我做不到……我設計你，其實我很后悔。這幾天一直都很后悔。對不起學長，你不喜歡我是對的……我確實，配不上你的喜歡……”

赫連千雪笑了笑，目光落在蕭彥南臉上，格外的溫柔和執著。

與后背的鮮血一樣，她的眼淚也越留越多。

蕭彥南深鎖著眉，心口有一種緊致感，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沉默間，陸寒川出于醫生的本能催促了一聲：

“好了，彥南，別墨跡了，再墨跡真要出人命了。”

蕭彥南匆忙回神，沒再耽誤時間，抱起了赫連千雪，隨后看了赫連卿一眼，就對呼寒川交代道：

“你跟我一起，這里交給他們。”

“嗯。”

陸寒川松了手讓其他人接替。赫連卿擔心赫連千雪，喊了兩聲，被陸寒川狠狠的瞪了一眼。

“你現在知道喊了？真是瘋子。”

罵完，陸寒川就急匆匆的跟了出來，一直跟上車。

蕭彥南已將昏迷的赫連千雪放在了后座，陸寒川上來就捏起了她長裙的裙擺，用力撕下了一圈來，將她后背上的傷緊緊的纏了一圈。

“先稍微止一下血。趕緊的。這個位置應該不會致命，不過血流多了，也難說。”

陸寒川催促，蕭彥南沉著臉，看了看赫連千雪，沒說話。

包扎好后，陸寒川才伸頭看向了副駕駛座上的蕭彥南：“怎么？這會又心疼了？”

蕭彥南回頭看了一眼靠在座位上人事不省的赫連千雪，瞪了陸寒川一眼。

“我只是不想欠她的。”

“你不想欠她的？你不早就欠了她一身情債嗎？”

這話，司機忍著沒敢笑，蕭彥南沒心情說笑，便索性不再多話，白了陸寒川一眼，又轉臉看向窗外去了。

快到醫院的時候，蕭彥南拿起了手機。等他打完電話，也算沉默了一路的路寒川又忍不住調侃上了。

“這邊赫連小姐生死未卜，那邊你就把葉小丫頭帶出來了了。她醒了不知道多難過。”

“陸寒川……”

蕭彥南回頭，一記冷眸迸射過去：“我再跟你說一遍。我只是不想欠她的。”

赫連千雪替他擋了一槍，他只會感激，而不是心軟。

“明白，明白。”陸寒川一臉玩世不恭的模樣：“反正你就是喜歡葉小丫頭就是了。不用跟我表決心，我明白。”

“……”

再懶得搭理。蕭彥南干脆閉上了嘴。

車終于開到了醫院。醫術卓絕的陸教授也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模樣，跟醫院方說了一聲，自己換了手術服，親自上陣了。

有他主刀，蕭彥南自然是一萬個放心。先前在車里調侃他的‘仇’也就忽略不計了。

手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如陸寒川之前所說，赫連千雪這一槍傷在后背沒有傷在要害，雖然失血有點多，但是好在，沒有性命危險。

轉到病房后，蕭彥南在病房里呆了一會就出來了。

門外，陸寒川和阿吉都在。

赫連千雪中槍后，阿吉的心就被難過淹沒了，沒再像之前一樣看見陸寒川和蕭彥南就一副要拼命的架勢，她像個斗敗了的公雞一眼靠在墻壁上，垂頭喪氣又焦灼的等待著赫連千雪蘇醒。

相比陸寒川輕松許多，做完手術覺得有些累，他就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看到蕭彥南出來，他才站起來。

“不等了？”

陸寒川問道。蕭彥南沒說什么，只看向阿吉。

“你家小姐交給你了。我不會再過來了。她醒了之后，請你告訴她，她救我一次，我感激她。以后請她好自為之。”

這話，在這個時候，顯得薄情。

阿吉眼里又有恨意，但是蕭彥南沒有理會，說完就看向陸寒川，兩人一起轉身出去了。

出了醫院，陸寒川才搖了搖頭，說道：“你可真是鐵石心腸。”

“不必要的感情，越少越好。”

感激也是一樣，感激的太多了，也會滋生事端。

蕭彥南直接回了觀瀾苑。他進門之前，葉曉離已經回來有一兩個小時了。泡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現在剛煮了飯，做了個什錦炒飯。

她去警局也有兩三天了，冰箱里還剩點能用的食材，這兩三天在警局都沒吃好，回來她想安撫一下自己的胃。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情放松了。雖然在路上越冥也沒跟她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既然讓她回來了，那事情多半是解決了。

事情一解決，她就有心情吃了。

“滿滿一大盤，開動……”

把炒飯端出來時候，她瞅著自己的作品滿意的嘟囔，拿了勺子，剛舀了一勺熱騰騰的炒飯，還沒送到嘴里，就聽見了門鎖的轉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