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彥南回到辦公室,還沒進門,就見許瑩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等著他。
“蕭總,蕭經理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蕭云墨自從上次被貶到投資部之后,經理職位已經沒了。 但是因為她是蕭家人,在集團,員工還是稱呼他蕭經理。
聞言,蕭彥南冷眸一沉,沒說什么,抬步邁向了辦公室。
推門進去,蕭云墨果然站在窗口那里,背對著門,面朝外面。
一聽到動靜,他立即就轉過了身。
“你到底什么意思?”
蕭云墨奔過來,怒氣沖沖。
蕭彥南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你現在連怎么稱呼都不會了嗎?”
“你別跟我扯這些。”
蕭云墨追到他辦公桌那里,蕭彥南站在座椅旁,沒有急著坐下去,單手擱在桌上,淡然的挑眸看著他。
“那你想扯什么?工作?你有這個資格直接沖到我面前來跟我扯工作嗎?”
論級別,他真是差的太遠了。
“蕭彥南。你不要逼我。”
蕭云墨撐在桌上的手緊緊攥成了拳,眼底掙出了紅血絲來,思思的盯著蕭彥南。
“曉離被奶奶接回來了,你就把我打發到歐洲去。你明知道我的身體情況還要這樣發落我,你是不是害死我了我爸還不夠,還要趕盡殺絕,把我們母子倆都害死,你才高興?”
他對著蕭彥南低吼的時候,蕭彥南一直面色淡淡,沒有說話,只是指尖在紅木辦公桌上輕輕點了幾下。
極有耐心的聽完,他太半挑起琉璃色的眼眸,目光落在蕭云墨手背上的那幾條明顯的青筋上。
“我已經跟老太太說過了。讓你去歐洲,主要為了治你的病。寒川說已經找到這方面的專家了,他可以幫你牽線。”
他這么說蕭云墨臉上半點感激的表情都沒有,只有濃濃的怨憤和諷刺。
“陸寒川,你還真好意思提他?他不是跟你穿同一條褲子的?你讓我去找他,不是讓我死的更快一點?”
“那是你的想法,我的本意是想幫你治病。”
蕭彥南淡漠的回應,拉開了椅子,欠身坐了下去,雙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抬眸眼波涼涼的又帶著幾分嚴厲的看著蕭云墨。
“你不信我沒關系。歐洲你是一定要去的。你現在身體情況還算正常。就算不正常,你也要去。我已經把話說明白了,聽懂了嗎?”
聽懂了,這么簡單的話,哪有聽不懂的道理。
但是,太讓人難以接受。
“蕭彥南,我們好歹是親叔侄啊。”
蕭云墨瞪著蕭彥南,諷刺的說道。
蕭彥南挑了挑眉:“是。如果你不是我侄子,我想大概早死了。”
“”
平淡的語氣,卻像一塊大石頭一樣突然甩了過來,將蕭云墨的心口壓制的死死的。
僵了一會,他才突然夸張的冷笑了一聲。
“呵這么說我還該感謝你手下留情了?”
“不應該嗎?”
蕭彥南語調一挑,目光陡然犀利如忍:“前年你投資一個項目虧掉公司十個億。去年,你操作的公司現有的項目,出現嚴重失誤,又損失六個億。今年上半年,你執意要拿出數十億的資金去投資一個新項目。后來公司數據部門調查得知,對方是個空殼公司,背靠美洲最大的黑幫,項目根本不存在,對方的目的就是空手套白狼。公司沒有通過你的申請,你惹怒了對方,是我動用私人關系,動用我自己的錢,幫你擺平的。蕭云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于公司,你就是個廢物。”
這只是眼前三年的情況。再往前數,蕭云墨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都懶得提。
蕭彥南把話說得重,蕭云墨被廢物兩個字噎的臉上宛如調色盤紅一塊白一塊的。
“是,是”
僵了幾秒后,他點頭:“是,我是廢物。在你眼里,蕭家除了你誰不是廢物?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想讓我死。我死了,股份又會落到你手里。蕭彥南,你的野心不小啊。”
野心?
蕭彥南鄙夷的笑了笑:“我的野心如果只是在謀奪你的股份上,帝國集團大概也快完了。”
他配嗎?他不配。
“好了。”
蕭彥南交叉在一起的雙手松開,隨手從文件架上抽了一份文件出來,放在面前。
“你可以走了。去歐洲的事情,已經決定了,沒有轉圜的余地。大嫂若是真不放心你,可以陪你一起去,我很樂意幫你們定兩張機票。”
這句,像一把利劍,狠狠扎在了蕭云墨的心里。
其實,他從來的時候就知道今天跟眼前這個人吵也吵不出什么結果。
蕭彥南的脾氣他太了解了。他向來說一不二,冷血決絕。
雙拳緊緊攥著,指尖掐進了掌心里,他都沒感覺到疼。
緊盯著蕭彥南那張已然低下去的臉,這十多年來所經歷過的不公平一一在蕭云墨腦中回放。
都是一樣的人,都是蕭家子弟,蕭彥南憑什么能坐在總裁的位子上對他呼來喝去?
畫面一幀一幀閃過,他心中的怒火也越燒越旺。
最后,那火苗躥進了他腦子里,點燃了他的理智,讓它們化成了一縷青煙,徹底消失不見了。
他的手快如閃電的伸了過去,緊緊攥住了蕭彥南的衣領將他用力往上一拽。
脖頸處陡然被狠狠一勒,劇烈的疼痛讓蕭彥南眉心微微一跳。
但他沒有立即動手,那雙手依舊放在文件上,只一雙深沉如墨的眼睛慢慢挑起看著眼前的蕭云墨。
“云墨。”
他語調很沉,沒有多少怒氣,也沒有多少不能忍受,只有幾分失望凝在這一聲輕喚中。
蕭云墨沒搭理,只緊緊的攥著他的衣領。
用力太猛,蕭云墨手背上都爆起了青筋,而蕭彥南的臉也因為滑入口腔的空氣越來越少而漲的越來越紅。
他沒反抗,用低沉的語氣說道:
“意氣用事解決不了問題。論身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你這么做,除了幼稚沒有什么。我若是你,我會去歐洲,起碼做出一點成績來,對得起你手里的股份,對得起你的姓氏。”
“做出點成績?”
蕭云墨臉上布滿了詭異的灰青色,冷笑道:“我做出點成績了又怎樣?還不是被你壓制著?像二叔三叔,小姑。他們哪個沒有成績?結果呢?總部都回不來。蕭彥南,你這么絕,半夜會做噩夢嗎?”
提到幾個兄弟姐妹,蕭彥南眼中的目光陡然一沉。
似染上了濃墨化不開。
“我沒有義務跟你解釋這些事情。現在,從我這里滾出去。否則的話,就不是去歐洲那么簡單美好的事情了。”
他突然覺得,就剛剛那幾句有幾分真心的話,他都說的太多余了。
對于蕭云墨,他實在不該多說半句的。
薄唇緊緊抿起,蕭彥南不再開口,原本那只隨意搭在文件上的右手陡然抬了起來,用力扣住了蕭云墨的手腕。
那強有力的指尖剛好壓在手腕脈搏上。
不到兩秒的功夫,蕭云墨整個手臂都麻了,血液無法通過被蕭彥南卡住的關口,他的手漸漸失去了知覺。
蕭彥南的目光凝在蕭云墨臉上,手上加重了力道將他的手腕從自己的衣領上扯了下來。
“出去。”
冷冷一聲,似勁風掃過蕭云墨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