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幾天小叔太忙,我就沒說。”
這當(dāng)然是鬼話,不知道這人能不能領(lǐng)會她的意思。
葉曉離心里琢磨著,蕭彥南一臉的波瀾不驚,也沒透露出任何情緒,只盯著她看了看就‘嗯’了一聲。
“那你東西收拾一下,找個時間,讓白叔安排人幫你搬家。”
他居然同意了?或者說,他領(lǐng)會了她的精神,故意同意給凌淑芬看了。
嗯,一定是后者,否則以他的壞脾氣,哪里能這么輕松同意她搬出御景園。
得到蕭彥南的應(yīng)允葉曉離松了口氣。剛想‘愉快’的回話,就聽蕭凌淑芬說了聲:“不行。”
這聲音,異常的果決。
她轉(zhuǎn)臉,望著凌淑芬,凌淑芬只掃了她一眼,就看著蕭彥南道:“她一個女孩子家怎么能住在外面?家里不夠住的嗎?不行。”
又一句不行,她那目光瞬間掃了過來。
“離丫頭,你總不會是嫌我這擱老太婆上了年紀(jì),不愿意搭理我吧?”
凌淑芬眼里,寒冷的精光閃爍。那逼迫人的感覺,簡直跟蕭彥南如出一轍。
“她不是這個意思。”
蕭彥南開口,葉曉離愣了一下。赫連千雪和凌淑芬也朝他投去絲絲詫異的眼神。
這樣一個合情合理的小要求,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程度了,他居然為了她跟凌淑芬爭辯起來了。
“她也大學(xué)畢業(yè)了,需要自己的空間。我希望您不要干涉太多。”
平淡無奇的話,眼底光芒卻冷冽的不行。
凌淑芬‘慈祥’的表情僵住了,緊盯著蕭彥南,幾秒后忽而冷哼了一聲。
“我倒不知道,原來我要求孫女回家跟我住就成了干涉太多了。”
“我不想跟您吵。”
蕭彥南嗓音冷漠。母子之間就這樣陷入了僵滯中。
葉曉離站在那,感受著這種對峙,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這個場面太復(fù)雜了,跟著凌淑芬去,對她不利。不去,對她也不利,而且對蕭彥南也不利。
她若執(zhí)意不遵從凌淑芬的意思,勢必得罪了蕭家最有話語權(quán)的人物,而且也會加重赫連千雪對她的懷疑,等于一下子得罪了兩個可怕的人。
與蕭彥南來說,若是堅持維護她,一定會弄得母子之間心生間隙。他們之間好像本來關(guān)系就不算多熱絡(luò),這樣一來,也是徒增煩惱。
怎么辦?先退一步,然后再尋求別的辦法?
這念頭剛冒出來,她就看見凌淑芬那冷硬的目光掃了過來。
“離丫頭,你自己說。要不要跟我回去?”
凌淑芬的眼光里有著明顯的壓迫感。那強硬冰寒的顏色明顯在告訴她,如果違背,她定不會繞過她。
被蕭云墨一人追殺總比被他們聯(lián)手,再加上赫連千雪一起追殺要好。
葉曉離決定退一步。
“對不起奶奶,我剛才說錯話了。我跟您回去就是了。同學(xué)那邊我跟她解釋。”
仿佛沒想到她會應(yīng)允。蕭彥南轉(zhuǎn)過來的目光里滿是驚詫,還帶著一絲絲不滿。
那模樣好像再說,他努力在維護她,她自己卻繳械投降了,讓人失望。
“小叔。那我上去收拾東西了。奶奶說的也對。我一個人在外面確實不太好。回老宅也沒什么。”
沒有多說,說完這句,她就勉強扯了扯唇角,做了個笑的樣子,然后將頭一低,繞出了座位,直奔樓上而去了。
一直到她上到三樓,她都沒聽見下面有人說話。但是她能感覺到,有幾束目光一直跟著她。
那些目光,無一例外都帶著壓迫感。直到她轉(zhuǎn)進自己的房間,隔絕了這種壓迫感,她才覺得舒服一些。
上帝總是那么不公平。對有的人,生來就是給予了優(yōu)待,比如赫連千雪。
而對有的人,只是想平安的活著,就那么難,一路上處處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粉身碎骨。
比如她。
身處這個熟悉靜謐的空間,看了一眼這間住了幾個月的屋子,葉曉離心里不免有些挫敗感,也有些難過。
她也不知道跟著凌淑芬這么回去會不會又重蹈前世的覆轍,最終還是為了挽救蕭云墨的命,賠上了自己。
她只知道,今天她好像別無選擇,只能回去。
就是不知道,等她身處老宅的時候,御景園里的這位還會不會像他說過的一樣,護她周全。
希望他會吧,畢竟他那奇怪的過敏癥還沒治好。
想著蕭彥南,葉曉離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到了他們夜夜同睡的那張床上。
臉莫名的微微發(fā)燙,心中卻想到:
“也好,不用每天面對他了。”
不用每天面對他了?所以,她離開他的庇護,她還很愉快?
剛走到門邊的蕭彥南,俊顏上瞬間蒙上了一層黑霧。
“看來,我是多管閑事了。”
冷颼颼的話突然自身后襲來,葉曉離嚇的差點蹦起來。
猛然回頭,她不敢相信的看著這個又從天而降的男人。
他媽還在下面,他未來的老婆也在下面,他怎么就這樣明目張膽的跑上來了?
這簡直是等于在他腦門上刻著:我們有奸情 幾個字啊。
葉曉離腦子里閃過凌淑芬和赫連千雪那兩雙犀利的眼睛,后背不由的一涼。
“小叔。你不應(yīng)該上來的。”
太急,她直接否定了他。
蕭彥南走進來,掃視了臥室一圈,點了點頭:“也對,我是不應(yīng)該上來。打擾了你一個人在這里慶祝。”
她哪有慶祝?明明是沒辦法之下的自我安慰。
跟他,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
“奶奶要我回去是什么意思,小叔應(yīng)該很明白。我雖然不想回那個地方,但是很顯然,我也不敢得罪她們。所以”
葉曉離沒再說下去,攤了攤手。
蕭彥南是個敏銳透徹的人,跟他說話就不用繞彎子了,有什么說什么最好。
只不過,瞧他那眉梢輕挑,眼里寒光浮動的樣子,這丫的根本不相信她。
“你倒是很會把帽子往別人頭上扔。剛剛那話也不知道哪個蠢貨說的。”
她都蠢貨了,她還能說什么?
“小叔,我去收拾東西了。您沒事的話下去吧,赫連小姐還在樓下呢。”
葉曉離轉(zhuǎn)身,放棄了跟他斗嘴。反正也斗不過。
走到衣帽間,一步剛踏進去,她的身體就被一個強大的力道給往前推了一下,下一秒,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胳膊,一陣昏眩,她被抵在了衣柜的門上。
他,就在前方。
“小叔”
“小什么叔?你覺得這樣喊很刺激是不是?”
蕭彥南低啞的嗓音在狹仄的衣帽間里碰撞,葉曉離呆了呆,只覺得身體被他壓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