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離以為蕭彥南會喝住她,并已經做好了不理他的準備。
卻沒想到,她一直上到三樓,身后都沒有動靜。她不確定那雙眼睛是不是跟著她,也懶得管,進了自己的房間后,她就把門關上了。
疲憊不堪,她懶得動,把包一扔就仰倒在了床上,拿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腦袋。
驀地,一陣門鎖的擰動聲隔著被子驚了她。
她進門的時是鎖了門的。他
掀了被子猛然坐起,果然看見蕭彥南手里捏了一串亮晶晶的鑰匙。
“你”
正想質問他為什么又亂進自己的房間。一想到這房間也不屬于她,她又蔫了,像斗敗了的小獸一樣,背都挺不直了,掀開被子站了起來,掃了蕭彥南一眼就直接朝衣帽間走去。
“我要洗澡了。小叔請回。”
“十分鐘。”
身后,他給了時間。
十分鐘能干什么?他管得太寬了。
葉曉離懶得爭辯,氣呼呼的收拾了衣服鉆進了衛生間。
她沒把蕭彥南那十分鐘時間當真,故意在里面磨蹭,卻沒想到她剛用沐浴露把自己身上抹了一遍,那磨砂玻璃門上就印出了一個人影。
“還有兩分鐘,你不出來,我不介意進去把你拎出來。”
“”
特么的,禽獸。
葉曉離咬牙切齒的對著那門低罵了一句。心里絲毫不懷疑他說到做到。不敢再耽擱,甚至沒有時間好好洗,只能胡亂洗了洗,將沐浴露沖干凈了事。
套著她那套印著皮卡丘的淡黃色睡衣出來,她滿腦門都是怨念。
“蕭總是還沒有批評夠嗎?那您說吧,我洗耳恭聽就是。”
時間太短,她沒來得及洗頭發,只濕了水,跟蕭彥南說話的時候,她沒看他,拿著毛巾揉她的濕頭發就越過 了他,走向了臥室。
“先去把東西吃了。”
身后的命令讓她愣怔,下一秒才突然聞到屋子里飄蕩著一絲絲香味。
雞湯的香味。
她轉臉看向香味的來源時,蕭彥南已經站在了她身邊。
“我已經吃過了。謝謝好意。”
她抬臉告訴蕭彥南,然后看見那張臉上明顯已經有了不耐煩的情緒。
其實,她真的搞不懂這個人。他明明并不在乎她,甚至很不耐煩,那他跑來關心她吃沒吃干什么?
吃飽了撐的?
懶得再說,她低頭繼續擦頭發,一邊朝床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蕭彥南今晚是不是又要像昨晚一樣睡她這里,所以準備去床那拿上自己的手機,然后滾出這個房間,去客房睡,避開他。
嗯,這是她美好的愿望。
也只是愿望。
剛到床邊,她的右手臂突然被掐住了。緊接著她手里的毛巾就飛了。
“你跟我鬧什么?”
他的力氣太大,這么一拽,她就直接沖到他懷里去了,濕漉漉的腦門撞在他堅實的胸口上,撞得腦袋只昏。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她才抬頭看著他。
“我哪有。又怎么敢呢?蕭總今天的教誨我都領悟了。您說的沒錯。教訓的都對,是我做錯了事,更千不該萬不該沖到您面前去頂撞您。畢竟,您是總裁,我只是剛入職的員工。我知道錯了,真的,我知道錯了,對不起!”
她就這樣彎下了腰,鞠躬致歉。
她是在反思,可這語氣,真是氣死人。
“你知道錯了”
蕭彥南淡淡啟口,一向涼薄的黑眸突然瞇了起來,目光緊緊凝視著她的眼睛。
“知道錯了,你還生什么氣?”
他的語氣沒有令人膽寒的暴怒,就這么不經意的帶過,卻在葉曉離心里掀起了巨浪。
她生什么氣?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生什么氣。
畢竟也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重新撿來這一世,她已經看淡了許多,她知道無論什么都沒有自己開心活著重要。
所以,她在生什么氣?她在跟誰生氣。
一瞬間,她突然興致缺缺了。先前怎么忍都忍不住的怒氣被一種緊張無措感取代,血液流動仿佛也快了起來,臉上微微發燙。
“你覺得委屈?”
頭頂上又傾下來一句話。
這男人怕是妖孽投胎的,她想什么他都知道。而且,他會把它直接拎出來,讓她無所遁形。
她就像被逼到墻角的逃犯一樣。前方已無路,她反倒又激發了斗志。
“我不該委屈嗎?對,你教訓的對。我對工作沒有入心,做的不細致。我記不住我應該記住的東西,所以我活該被人設計。這是我的錯。我不給自己找理由。接受你的批評,接受你的處罰。這還不行嗎?我自己暗地里躲著委屈一下都不行嗎?心情是我自己的,難道我哭一下還要找你報備?”
為了給蕭云墨治病,她被蕭家步步緊逼,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多少權利,普通人有的她都沒了。
現在,難過一下,哭一下,也不行嗎?
她的眼中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緊盯著蕭彥南,狠狠甩開了他的手。
手臂被甩開,蕭彥南的臉又陰沉了少許。
他看著這個昂首挺胸,活像隨時打算跟他拼命,并無畏英勇就義的女人,心口被人為的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堵的難受。
“你說的對,你要哭,就要找我報備。”
他低了臉,瞳仁緊縮,散出的光芒危險至極。
這人,已經基本沒法溝通了。
“那好吧,我想在這里哭一會,我報備過了,蕭總請回。”
真是一秒都不想多看到這個法西斯。
葉曉離瞪了法西斯一眼,轉身彎腰拾起了毛巾。
剛想動步,身后突然繞過來一雙手臂將她緊緊圈住。
“真要哭,我可以給你五分鐘哭。哭完了去吃飯。”
“”
洗澡規定時間,哭特么也規定時間。
忍無可忍。
“蕭彥南。”
她轉身,滿面怒容的瞪著某人。
“你有完沒完了?你說,你到底想怎樣?”
已經敢直呼其名了。蕭彥南看著這只炸了毛的兔子,手臂緩緩的收了回來,閑適的垂在身側。
“你要哭,我給你時間哭。哭完了滾去吃飯。一天不吃飯,你若是真死在我這里了,豈不是又要連累我。”
“”
論嘴毒,沒人比得上他。
葉曉離覺得自己要原地爆炸了。氣呼呼的瞪著某人,卻見他一轉身,竟坐床上去了。
“你干什么?”
“這不是很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