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于老夫人卻轉過頭去,一副不想插手此事的樣子。
于二老爺一個大男人忍不住落淚,若不是身后有管家拉著,估計他都直接給跪在于老夫人面前,聲嘶力竭地同老夫人道:“媽!就算是家良的不是,可是他是您的長孫,你不能就這么放任那些傷害到他的人!”
于老夫人面色痛苦地閉上眼睛,指了指身后的門口,“我已經說過,這件事情是他自作自受,你若是沒其他的事情,還不如去手術室門前守著!”
看著于老夫人一臉的堅定,于二老爺面如死灰,被管家拉著出去都沒有任何反抗。
等于二老爺離開,病房內也恢復之前的安靜。
江清月想了一會兒,她主動同于老夫人道:“老夫人,今晚的事情我也沒受到什么傷害,如果張小姐能夠放下此事,我也同樣不會起訴。”
不管怎么說于家良畢竟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于老夫人為了自己的深明大義沒有責怪旁人,可內心深處卻還不想于家良背個那樣的罵名。
所以當江清月說完,于老夫人感激涕零地看著她,“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才是……”
我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聽到江清月說我的名字,我急忙抬頭看向于老夫人。
我面色本就蒼白,剛剛又被于二老爺恐嚇,現在只能用煞白一片來形容,我低聲道:“如果大家都能平安無事,我自然不會起訴,只是他已經觸犯到刑法,我怕公訴人會對他起訴……”
于稻澤握緊我發涼的手,“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
與其說是在安慰我,倒不如說是在同于老夫人說。
于老夫人性子本就強硬,可現在年紀大了,身旁突然有人說會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她忽然有一種特別暖心的感覺。
看著于稻澤收起平日吊兒郎當的樣子,看起來成熟穩重不少,她不禁感慨于稻澤終于懂事了。
今晚的事情儼然像是一場鬧劇,于老夫人陪著我很久才和江清月一起離開。
雖然江清月看似大度,但于老夫人也不瞎總能看出江清月那一點兒小不甘。
不過想想也是,綁架她的是自己老板的哥哥,而且現在還在手術室內搶救,就算她心里委屈,也不會對著他們透露半分。
所以一出我的病房,于老夫人就拉著江清月的胳膊道:“孩子,我記得你前段時間和于氏集團的一個項目合作,成了代言人?”
江清月頷首,心知于老夫人這是想補償她。
雖然她更想要于稻澤的安撫,可是想著能夠借此讓于老夫人對她心存感激,那么她完全可以順著這個臺階而下。
于老夫人始終注視著江清月的臉色,她慢慢道:“恰好前幾天我有一個老朋友,說也需要一個代言人,她做的是珠寶生意,我看你挺適合,等哪天我介紹給你們認識。”
表情能夠騙人,可是眼睛不能。
縱然江清月掩飾得再好,剛剛在病房內,于老夫人也發現江清月看向于稻澤的時候一臉的愛慕。
江清月答應了于老夫人,于老夫人將她送回病房,而后同管家一起向手術室走去。
當于老夫人走向手術室的時候,正好看到手術室上放的燈由紅變綠。然后她就看到坐在一旁的于二老爺猛地起身,拉著剛剛出來的醫生就大聲質問:“我兒子情況到底怎么樣?”
醫生被他晃得難受,不禁推了推他,皺眉道:“病人情況不是很好。”
醫生說完,于二老爺只覺得有種天崩地裂的感覺,他訥訥道:“什么叫做病人情況不是很好?”
早在于家良被送過來的時候,醫生就知道是于家人。
而那個時候也已經想過可能會面臨的情形,于是便深呼一口氣道:“我們很遺憾,病人傷到神經,估計以后都沒有辦法從床上站起來……”
“你說什么?”于二老爺一臉狂怒,說什么都不愿意相信。
跟在醫生身后的醫護人員急忙把于二老爺給拉開,生怕于二老爺會對醫生不利,護士用冰冷的聲音說:“病人現在已經被轉入重癥監護室,所以還請病人家屬冷靜!”
而不遠處的于老夫人,當聽到醫生那番話,她的身子猛地一怔,很明白醫生口中不能下床是個什么意思。
管家扶著于老夫人,眸中帶著痛楚,卻不忘安慰于老夫人:“現在醫學這么發達,一定不會有什么問題的,大不了咱們可以去國外接受治療。”
于老夫人伸手制止管家,她面帶疲憊,“咱們回去吧!”
她一刻都不想留在這個地方,于家良實在讓她失望。
我那里,等人都離開,于稻澤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腦袋,“今天晚上就留在醫院吧,你先休息會兒,我去看看大哥現在怎么樣了。”
我頷首,我確實也很累了。
第二天一大早,陸庭昀剛剛從樓上下來,就被眼尖的斕姨給看到,急忙同他打招呼,“陸總,早飯已經準備好,夫人剛剛出去說是和朋友有約會。”
陸庭昀淡淡點頭,從容地坐到餐桌前。
斕姨把早飯給陸庭昀端出來,然后猶猶豫豫地看著陸庭昀,“陸總,今天早上我聽說附近的別墅內出了事情,而那別墅好像屬于于家大少爺……”
心知斕姨不是多管閑事之人,陸庭昀挑了挑眉,示意斕姨繼續說下去。
給陸庭昀倒了杯咖啡放在他面前,斕姨眼眸深處帶著絲絲擔憂,只見她道:“聽說于大少爺昨天強行帶回來兩位女士,并且出手傷人,這才導致自己被刺傷。”
這種事情本來不能被她打聽到,可偏偏去處理于家良別墅內狼藉的物業人員和她是好友,二人就討論了幾句。
看陸庭昀仍舊沒有什么動作,斕姨垂眸道:“聽說昨天被于大少爺強行帶回來的女士,其中被傷到的就是張小姐。”
啪嗒——陸庭昀手中的面包掉到地上,他看了一下眼才緩緩抬頭看向斕姨:“昨天晚上?”
怪不得昨天看到警車沖進別墅區,原來是于家良找事。
既然話已經說出來,斕姨皺眉道:“昨晚張小姐一同被送去醫院,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什么問題。”
陸庭昀仍舊沒有動作,他慢悠悠地喝著咖啡,“反正有于稻澤在,她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他起身離開之際,斕姨忽然想起什么,她沖著陸庭昀的背影大聲說了句:“陸總,再過不久就是張小姐的生日。”
陸庭昀身影一頓,卻很快抬步離去。
此時我正在于稻澤的陪伴下去警局,我根據警局的流程去錄了口供,然后就和于稻澤坐在某個辦公室,聽于稻澤說是在等一個人。
過了大概有十多分鐘,一名身形微胖的男子走過來,他先是看了眼我,然后同于稻澤打招呼,“稻澤。”
“陳叔叔,是不是打擾到你了。”于稻澤起身,面帶歉意地看著陳警官。
陳警官搖了搖頭,示意我們坐下,然后親自給我們倒了兩杯水,“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聞,剛剛也去看了張小姐的口供。”
我有些緊張,不管怎么說我也不想坐牢。
于稻澤暗中握緊我的雙手,似乎想要給我勇氣。
像是故意在吊我們胃口,陳叔停頓很長時間才道:“昨晚的事情無論怎么說,張小姐都不會負刑事責任,而且口供中提到,是家良掐著她脖子,她才反抗,再加上驗傷報告,張小姐有足夠的證據可以去起訴家良。”
得到這么一個確切的回答,我整個人好像忽然被抽空了力氣,我無力地靠在于稻澤身上,我覺得于家良現在這個狀態已經遭報應了,我沒有必要繼續起訴于稻澤。
從警局離開,我拉了拉衣領低聲同于稻澤道:“我們回家看看奶奶去吧,我總是很擔心她。”
事發突然,也不知道于老夫人能不能承受得住。
于稻澤頷首,他也是這么想的。
醫院內于二老爺躲在安全通道內不知道在同誰打電話,他聲音帶著疲憊,“這件事情我不能就這么算了,不能讓家良就這么不明不白的失去行走的能力。”
過會兒,他又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會找個時間提出讓季南回來的事情,現在家良出事,我也只有季南可以指望。”
眼看著于稻澤就要奪去老夫人所有的喜愛,于二老爺知道自己這次不能坐以待斃。
于家良還在病房內沒有清醒,趁著許季南還在,于二老爺跟許季南約個地方見面。
或許是因為內心愧疚,于二老爺很少主動去見許季南,所以許季南是一頭霧水的來到約定的地方。
因為于家良的事情,于二老爺一夜都沒有睡覺,自然一臉的滄桑。
看著許季南儒雅的神態,于二老爺嘆了口氣,“要是你大哥有你一半讓人省心就好了。”
許季南面色一凝,他這兩天都在忙劇組的事情還真不知道于家又發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便道:“大哥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于二老爺點頭,將昨晚的事情通通告訴許季南。
只不過所有的話從于二老爺嘴里出來都變了味,反倒是句句話都在說江清月和我的不好。
雖然和江清月不相熟,但是許季南知道我絕對不會是于二老爺口中所說的那么不堪,只是考慮到于二老爺現在的心情,也沒有多說什么。
于二老爺將于家良的事情說完,他面帶祈求地看著許季南:“現在你大哥都成了這個樣子,你難道還不打算回于家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