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公司樓上站了兩排人員,為首的就是陳頌。
我跟在于稻澤身后,低頭想,就差個紅毯,不然走起來更有感覺!
陳頌上前一步站在我們面前,同我們微微鞠躬,“歡迎于董和兩位于總蒞臨T市分公司,會議室已經準備好,請跟我來。”
這會兒我跟著于稻澤,確實有幾分像他的小秘書。
到達會議室前,于稻澤停下步子同我低聲道,“你先在這里等我片刻。”
陳頌注意到于稻澤的動作,她指了指一旁跟著的一名實習生模樣的女孩子,“小童,領張小姐去會客室休息。”
小童手里還抱著幾份文件,聞言急忙交給身旁的同事,走到我面前準備帶我離開。
如果說這個小童剛開始態度還算可以,那么知道我是于稻澤女朋友的時候瞬間變了臉色。
她視線帶著疑惑,在我臉上打轉,“你真的是于總的女朋友?”
我點頭,“沒錯啊!”
小童沉著臉,把給我端來的咖啡放在桌面上,而后氣呼呼地轉身離開。
我一臉的茫然,難道分公司一個小小的實習生都能有這么大的脾氣?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個小童是所謂的“關系戶”。
陳頌領著小童坐在他們這一桌,同時面帶歉意地看著我,“張小姐,今天是小童態度不好,但還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她一般見識。”
我挑眉看著陳頌,我可不可以認為陳頌相當于在惡人先告狀?
但既然陳頌先提起這件事情,我就不得不笑道:“你要不說我還記不得呢,只不過看樣子陳經理和小童助理的關系匪淺吧。”
陳頌倒是一臉的坦蕩蕩,“小童是我表妹,今年剛上大三,家里想給她找個實習機會,我就把她帶在身邊長長見識,就當是給我做免費打雜的。”
她這兩三句話就把小童和她的關系說清楚,又指明小童只是跟著她,她并沒有利用權利而安排親戚進入公司。
我點了點頭,話已至此,我也沒什么好說的。
一旁的于稻澤見機急忙開口,半開玩笑道:“公司雖然也有規定,但如果按照正規的實習,陳經理可不能克扣下屬工資才行。”
小童噘著嘴道:“我當然是正規應聘實習而來,就是陳經理非把我從市場部拉到她身旁,還說我是胡鬧。”
陳頌笑道:“那不是看你實習期結束了,我才插手。”
我吃著飯菜,就看著陳頌和小童表演雙簧。
早在來公司的時候我就已經吃了早飯,這會兒并不是很餓,所以吃得很少,就放下筷子等于稻澤。
陳頌見狀一臉的歉意,“張小姐是不合胃口嗎?但員工餐廳里也只有這些。”
我應該慶幸自己和于稻澤只是假裝情侶,不然按照我這個暴脾氣,不知道得中多少陳頌的激將法。
只見我露出一個淡笑,“飯菜不錯,就是我胃口不好。”
說完看陳頌還想說什么,我實在憋不住心里的火氣,指了指餐盤里的糖醋小排,“不過這道菜應該是奶奶最喜歡吃,對不對稻澤?”
于稻澤清了清嗓子,“沒錯。”
他如何看不出我和陳頌的那些小伎倆,只是當年不懂事的時候,他確實撩撥過陳頌,這會兒只能配合著我,不然陳頌這么多年一直粘著他也不是個事兒啊!
陳頌臉色一變,她知道我說的是于老夫人,兩年前她也見過不止一次于老夫人,只是后來……
鑒于陳頌和我之間的火藥味,于稻澤覺得自己也吃不下去,便放下筷子道:“行了,我們也該回酒店了,下午的策劃討論我需要參加。”
陳頌內心百感交集,她訥訥地放下筷子,同于稻澤道:“那既然如此,下午我也會抽空去趟酒店。”
T市終歸還是陳頌最清楚,她自然也少不了要參與其中。
于稻澤和我一同起身,“那行。”
從公司回來,我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而于稻澤還在忙著工作,我只能自己繞著酒店走了一圈,看看有沒有什么好玩的。
走到酒店大堂的時候,我被角落里的一張長長的桌子給吸引,我邁步走去。
“酒店面具舞會……”我看著上面貼著橫幅上寫的字,然后視線從長桌上各式各樣的面具上掃過。
“看起來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要不要給于稻澤也拿個,晚上拉著他一起去參加?”
選了兩個最花枝招展的孔雀面具,我喜滋滋地往回走。
就在我走進電梯的時候,從走廊那端走來一名身影挺拔的男人。
他看著電梯中笑意盈盈的我,不禁停下了腳步,鬼使神差地走到放著面具的長桌前,拿走一個狐貍面具。
經不住我的軟磨硬泡,于稻澤答應陪我去參加所謂的面具舞會。
舞會在酒店后露天草坪上舉行,我穿著白色的及膝小禮服,跟著于稻澤來到草坪上。
T市一年四季如春,縱然是在夜晚,穿著小禮服在草坪上溜達一圈,我并沒有感到過于寒冷。
我拽了拽于稻澤的衣擺,“不過人還挺多的,你不是最喜歡熱鬧?”
過了半天沒有聽到于稻澤的回答,我回頭一看,身后的人根本就不是帶著花枝招展的孔雀面具的于稻澤,我訕笑著后退一步,“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我面前是帶著狐貍面具的男人,穿著深紅色的西服。
男人并沒有講話,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看著狐貍男的背影,我總覺得很面熟,卻在想到一個人的時候急忙搖頭。
陸庭昀才不會穿著這么騷包的西服呢!可是于稻澤跑哪去了?
我茫然地四處查看,剛剛沒有發現,現在才覺得原來戴孔雀面具的人這么多!怎么眼光都跟我一樣俗不可耐!
我繞著整個草坪走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于稻澤,最后干脆放棄,和另外幾個人在一起嗨。
我這邊兒玩得不亦樂乎,于稻澤也在找我。
白色小禮服,孔雀面具,于稻澤找了很多個都不是我……
看著那么多戴著面具的人,于稻澤想自己一定是腦子抽了才會答應陪著我一起來參加這個面具舞會。
舞會都過了一半,于稻澤才從人群里把我給拉出來,他剛喘口氣還沒有講話,就聽到人群中有人大喊,“接下來就是眾所期待的面具華爾茲!我數三二一,大家自覺找舞伴!”
“三……二……”隨著那人的呼喊,有不少人在下面附和。
隨著“一”聲落下,于稻澤覺得自己拉著的我忽然離開,他抬眸看去,一個穿著深紅色西裝的男人拉著我走進舞池之中。
“小……”于稻澤剛準備跟過去,卻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個女人給拉住,非要拉著他去跳舞。
于稻澤不好拒絕,只能一邊兒跳舞一邊兒看我在哪里。
而我被人從于稻澤手里搶走的時候,我完全處于懵逼狀態。被狐貍男帶著在舞池中跳著華爾茲,我記憶深處浮現出絲絲回憶。
張彥還在的時候,也經常會在各種晚會中領著我去跳第一支舞,后來我沒見過張彥,也沒有了家,更沒有和別人再跳過華爾茲。
我抬頭看了眼男人有著完美弧形的下巴,從今天舞會開始,我不止一次的遇到過這個狐貍男,他到底是誰?為什么會讓我覺得這么熟悉……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男人微微頷首看著我,并沒有講話。
我抿了抿嘴沒有繼續往下說,不管這個人是不是陸庭昀,和我都沒有關系,跳了這支舞以后,出了這個面具舞會,我仍舊不會和他有任何關系。
在我胡思亂想中,一支舞很快結束,然后我被于稻澤拉走,我眼中的狐貍面具徹底消失。
出了舞會,于稻澤取下面具,“下次絕對不會陪著你參加這種舞會,簡直就是折磨人。”
天知道剛剛和他一起跳舞的女人踩了他幾次腳!疼得他臉都快變形了。
我取下面具隨手放在垃圾桶上方,看了眼被于稻澤氣急敗壞扔在地上的面具,笑呵呵地拉著他往酒店內走,“行了,你趕緊消消氣,我保證絕對沒有下次了。”
不遠處一雙墨眸一直盯著我們,直到我們身影慢慢消失。
晚上我照例給安安打電話,誰知安安接過楊姐遞給他的手機,第一句話就是,“媽咪,于叔叔呢?”
我滿頭黑線,“于叔叔當然在他自己的房間,你難道都不想媽咪嗎?”
安安急忙改口,“當然想媽咪,只不過安安昨天和于叔叔約定了一件事情,一定要今天……”
話說了一半,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媽咪,你剛剛什么都沒有聽到。”
其實看到安安和于稻澤親近,我總是覺得有些患得患失,我知道自己只是害怕有一天安安離開我,變得沒有那么需要我。
我很久都沒有講話,安安在那邊兒急得快哭出來了,“媽咪,你別不理安安啊!”
我回神,急忙道:“媽咪沒有不理你,媽咪就是在想還有幾天能夠見到安安,安安這兩天有沒有按時吃藥?有沒有乖乖聽曾奶奶和楊阿姨的話。”
安安畢竟還是小孩子,很容易被轉移話題,“有按時吃藥,曾奶奶和楊阿姨和醫生約好了下一次檢查身體的時間,安安一定會乖乖的。”
我語氣里帶著笑意,“那就好。”
又和安安隨便說了幾句,我讓安安把電話交給于老夫人。
這算是我來到T市后,第一次和于老夫人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