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安安正在看白天于老夫人陪他去買的兒童故事書,雖然還不認識字,但看著上面的圖片倒也能猜出大概意思。
我悄無聲息轉身離開,想去樓下給安安泡杯牛奶。
來于家這么久,我對于廚房的擺設也比較清楚,很輕松地給安安泡好牛奶。
我端著有些燙的牛奶走出廚房,卻在距離樓梯不遠處和明顯一副要出門的于二老爺相遇,我想了想還是抿著嘴打了聲招呼,“二叔。”
于二老爺下意識皺眉,看了我一眼,直接越過我離開。
我一臉的疑慮,我剛剛怎么從于二老爺眼中看到了驚慌的神色。我搖了搖頭,低聲道:“可能太黑看錯了吧。”
看著安安喝完牛奶,又被他纏著講睡前故事,好不容易把安安哄睡,結果手機突然響起。
我生怕驚擾了安安,急忙拿著手機匆忙離開。
走廊中,我皺眉聽著手機中嘈雜的聲音,似乎還有陌生男人的搭訕,我語氣略帶不悅,“樂容,給你一分鐘時間說出自己位置!”
樂容頭腦雖然轉不過來彎,卻知道自己打電話給我是做什么,她笑嘻嘻的,仿佛根本沒有聽到我在說什么。
“小曼,我給你說,許季南真是個王八蛋!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我……”
明明對于她來說是那么痛苦的事情,她卻說得如此不在乎。
我心中怒氣瞬間煙消云散,我聲音也放柔了,“你說得對,你趕緊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呢?”
“我在……”樂容眼神迷離地看了看四周,卻想不起來這里什么地方。
她將目光放在另一側面色冰冷的男人身上,嬉笑著靠近,“帥哥,這是什么地方來著?”
陸庭昀皺眉看著突然靠近的女子,渾身帶著熏人的酒氣,他不禁蹙眉,他是來放松心情的,可不是來被醉鬼調戲的!
正準備起身離開,舞池中的燈光打在樂容臉上,陸庭昀墨眸一緊,又坐下身子。
樂容見陸庭昀不理她,她帶著委屈同我道:“小曼,我也不知道……?這里是哪里?”
話未說完,手機就被別人奪取,我只聽到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她在魁魅。”然后就抵擋不住濃烈的睡意。
我面色一怔,我沒有聽錯吧?剛剛好像是陸庭昀的聲音!
拍了拍自己臉蛋,我想到剛剛陸庭昀說半個小時后他不敢保證樂容的安危,我皺著眉頭去敲于稻澤的房間門,畢竟陸庭昀確實是能做出扔下樂容不管的事情……
看著趴在吧臺上睡著還不安分的樂容,陸庭昀將杯中剩余的Whisky一飲而盡,酒過喉間帶來的甘烈讓他不禁覺得太陽穴有些發漲。
他本無意多管閑事,卻只因為聽到樂容口中我的名字,下意識地停下腳步,進而奪下樂容手中的手機。
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愛多管閑事?
我帶著于稻澤趕到魁魅,在人群里看了多時,才發現趴在吧臺上呼呼大睡,完全不把四周環境放在眼里的樂容。
我急忙抬步走去,卻看到樂容身側的男子回頭看我一眼,而后起身快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我心里一沉,現在見面都懶得給我打聲招呼,果然我在他心中分量也不過如此……
肩上忽然一沉,我回頭看向于稻澤,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只聽到于稻澤聲音很輕,“咱們先把她帶出去再說吧。”
剛剛前面人影晃動,跟在我身后的于稻澤并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陸庭昀,等他注意到陸庭昀的時候,他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不容易把醉醺醺的樂容扛回家,我和于稻澤一同回到于家的時候明明已經深夜,卻被堅守崗位的交警給攔下來。
交警敲開車窗,車內傳來一股子刺鼻的酒氣,交警皺眉,“證件先拿來。”
于稻澤可不想明天頭條新聞是自己,很配合地把身份證駕駛證交給交警。
我打了個呵欠,同交警說:“我們沒喝酒,只是剛剛送了個朋友……”
交警一臉不以為然,大概是見了太多這種說辭的人。
我面帶訕笑,于稻澤給我一個安慰的眼神。
這反倒讓我覺得不好意思,畢竟是我大半夜拉著于稻澤出來的,結果還被交警攔下。
他們按照交警的要求下車,于稻澤亦很配合地做了酒精檢查,這才被義正言辭的交警給放走。
因為走之前讓楊姐幫忙看著安安,所以我也沒有太擔心。
第二天早上,我打著呵欠從樓上走下來,看到早餐已經差不多準備好,不好意思地看向一旁坐著的于老夫人,“于奶奶,今天我起晚了……”
誰知于老夫人笑得一臉曖昧,“沒關系,年輕人晚上出去約會也可以理解。”
我張了張嘴,于老夫人怎么知道?
這時于稻澤從書房走來,笑道:“奶奶,就知道你對這件事情不會善罷甘休的。”
早上他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楊姐正在和于老夫人講話,看到他就雙眼放光,他不得不對于老夫人解釋昨晚帶著我出去玩。
于老夫人笑著起身,“我上去看看安安。”
我和于稻澤面帶無奈,于稻澤不以為然道:“等會兒我送你去醫院吧。”
相比著前幾日的失魂落魄,現在的辭榮尚且算比較正常,最起碼還能知道自己還有工作要完成,都是阿莉沒出事之前給他簽下的工作。
我到了醫院沒有看到辭榮,卻看到阿莉父母正在轉角處擦淚。
我心生怪異,走到他們身前低聲道,“叔叔阿姨,你們在這里做什么呢?”
阿莉媽媽眼眶通紅,道:“現在阿莉這種情況,我們家里收入又不高,來到這里更是沒有收入來源,為今之計只有回到我們老家……”
“可是阿莉現在情況不太適合轉院,而且這里的醫療設備比較完善,相對而言還是就在這里比較好吧?”我雖然著急,卻說得很委婉。
阿莉爸爸嘆了口氣,幾天的時間他滄桑不少,但作為家里的頂梁柱,他不會喊一聲累。
“你說的我們都清楚,畢竟大城市嘛,但是……”他面帶猶豫,留在這里的話,他們根本沒有時間來照顧阿莉。
我看出他們的擔憂,“阿莉大部分醫療費都是公司所出,再加上她出事時肇事者的賠款,所以你們完全不必擔心。”
說完看他們仍舊是一臉的為難,我又道:“而且等阿莉出了重癥監護室,公司會另外支出一筆錢給阿莉請護工,屆時我也會經常來醫院看望阿莉,你們不用擔心。”
兩位老人面帶感激,有種泫然欲泣的感覺,看得我只覺得心酸。
當天下午他們就離開,他們深知阿莉公司已經出了很多力,就算他們文化程度不高,也不會一直這么死乞白賴等著別人的救濟。
阿莉仍舊在重癥監護室,醫生不止一次地下過病危通知書,我都不敢同那兩位老人在電話里提到這件事情。
幾日后樂容約我一塊出去吃飯,美其名曰是為了感謝那晚我幫我的事情,實則就是想從我這里聽到什么八卦消息。
只可惜樂容打錯了如意算盤,現在我為阿莉的事情心煩,哪里還有那么多的八卦心,就連我最愛的火鍋都有點提不起來興趣。
樂容單手支著下巴,另一只手將桌上的羊肉夾進鍋內,“你是說那個小綿羊還沒有從重癥監護室出來?”
她見過阿莉面不多,卻唯獨將阿莉軟綿綿的性子記得真切。
我知道樂容不是貶低阿莉的意思,便道:“唉,醫生今天又下病危通知書,我和她爸媽打電話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怎么說這件事情。”
火鍋的氤氳白霧裊裊上升,我心思不知道跑到哪去,總覺得怎么都提不起來興趣。
飯吃了一半,我突然想到那晚樂容的失態,便道:“你那天晚上又哭又鬧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樂容眼中帶著閃躲,很沒有出息地癟了癟嘴,“那天不知道抽什么瘋,居然會再次告白,結果被拒絕得完全不留情面,我沒有因為羞愧而去自殺已經很不錯了!”
我很不道德地露出淡淡的笑意,“不過按我來說,你和他也是冤家,你死纏爛打,他完全沒有回應,說不定未來某一天,你徹底放手,他就巴巴地黏上來了呢。”
樂容白了我一眼,“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缺心眼,別說這輩子,就下輩子他也未必能夠看上我……”
給樂容夾了筷子豬心,“我看你才缺心,趕緊補補吧。”
樂容一臉幽怨,仿佛嘴里嚼的是許季南似的。
西朝公寓,江清月神情恍惚地走進電梯,她的計劃再次失敗,下次若是想除去我,必須得找個合適的時機。
電梯還沒有達到她所在的樓層,她就接到一個索要錢財的電話。
她的聲音充斥著不耐煩,“我說過很多遍,事成之后必定不會少了一分錢,現在事情沒有辦好,你還有什么臉面來給我打這個電話。”
“江小姐,事情現在成了這樣,你只支付了一半的金額,并且還有傷者的索賠,如果江小姐你寸步不讓,那么別怪我將這些通話記錄公布于世,我相信會有人愿意出更高的價錢買走它……”
打電話的就是和醉駕司機的合伙。
江清月找這兩個人,現在一個進了監獄,一個還在醫院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