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慕大口咬下一塊,滿足的咀嚼著,一邊還支支吾吾的說:“媽媽,你的……手藝越來……越來越好了,真好吃……”說完又把手中剩下的那份給塞進(jìn)了嘴里,甚至還想再拿一塊,卻被她媽媽毫不客氣的用手中的木棍敲了敲手背。
“不行,看你這樣子哪還像個女孩,給我斯文點!”她媽媽的身體這段時間的治療很有起色,說起話來中氣十足,除了臉色還有點發(fā)白之外,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曾經(jīng)差點被醫(yī)生宣布不治的病人。
我見到她們這個樣子有點尷尬,站在那里不知道應(yīng)該回去還是怎樣,倒是田慕嘴里在不滿的咕噥著,卻也不敢生氣,一眼看到了我,眼睛一亮叫我說:“我快點過來,我們有好吃的了。”
對于我田慕媽媽自然不會像對待自己女兒那樣粗暴,反而堆起微笑對我說:“沒什么好東西,時間又倉促,就隨便做了點披薩,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說完拿了盤子和刀叉,拿了一大塊在我面前說:“你試試,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她說的很謙虛,我卻不能隨著她的口吻說,而是先低頭看看,見那披薩上面紅的是香腸,綠的是羅勒,白色是起士,而黃的則是底下烤得焦黃的面餅。
這些美妙顏色的組合一看上去就特別引人食欲大起,我由衷的說:“嬸嬸的手藝一看就跟那些頂級廚師一樣好,說不定他們做的還沒有您做的好吃。”
這是我的真心話。
雖然其中有著一些夸大成分,但總的說來還是非常真摯的。
田慕兩母女聽了眼角眉梢都笑了起來,尤其是田慕立即就伸出一個大拇指說:“你厲害的,一下就能吃出來。”
“什么吃出來?”我有點蒙。
田慕得意洋洋的說:“因為我媽媽以前就是一個五星級酒店的廚師啊,后來只是因為身體原因才被迫辭職的。”
我小小的吃了一驚,怪不得還沒吃就感覺味道這么好,原來是這樣。
我就說:“原來田媽媽這么厲害,那我就來試試看好不好吃。”
說著就用叉子把披薩送進(jìn)嘴里,田慕在一邊看得著急說:“你也太斯文了,披薩用手抓著吃才過癮。”
田慕媽媽就在一邊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了女兒一樣:“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粗魯?還好我們現(xiàn)在只是在家里,要是在外面你可別說是我的女兒,我丟不起這個人!”
田慕咕噥:“我才沒那么蠢,在外面當(dāng)然會斯文啦。”
“算你有點腦子!”她媽媽總算是聽到句讓自己開心的話。
她一直都有些后悔,不應(yīng)該讓女兒從小學(xué)武的,看看現(xiàn)在的一舉一動像什么?跟個男孩子還真的沒什么差別,再這么下去怎么找男朋友?
不得不說,不管在世界的什么地方,母親們的心思都是一樣的,為了女兒發(fā)愁,憂心他們以后的生活,生怕他們在外面受委屈。
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一邊吃了美味的披薩,一邊看著她們母女間的互動,陡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不知不覺間鼻子又開始發(fā)酸了。
我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吸吸鼻子,做出一副很是感動的樣子說:“真的很好吃,我還有一塊,嬸嬸你還有嗎?”
“有,當(dāng)然有,我烤了兩塊十四寸的,夠我們吃了。”說著她轉(zhuǎn)身又從烤箱里拿出一塊來。
兩塊精心烹制的披薩放在一起,五彩繽紛,看起來令人賞心悅目,而且還濃香四溢,讓人聞著真是胃口大開。
之前的我還真沒有怎么注意過美國人最愛食物之一的披薩,這次終于才知道這種餅類食物的魅力所在了,鮮香綿軟,各種食材的味道一同交織在嘴中,讓人不知不覺能吃下比平時多出許多的食物。
就跟我現(xiàn)在一樣。
老實說田慕媽媽烤了兩塊那么大的披薩其實已經(jīng)很多了,畢竟他們只有三個女人,可是耐不住田慕的好胃口和我的捧場,居然把兩塊都吃得干干凈凈,一點都沒剩下。
田慕媽媽一開始還挺高興的,這說明自己雖然大病了一場,但是手藝還是沒落下啊,說不定以后還能有機會重新去上班,可是后來看到我們吃下那么多的東西,就開始有點擔(dān)心了。
這么能吃不會把胃給撐壞了吧?
她憂心忡忡,還去找了消食片出來給我們兩人,我摸著肚子,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第一次上別人家里就能吃撐,說出去不是要被人笑話死。
后來看到田慕媽媽居然連消食片都拿出來了,更是有點窘然,有心想拒絕,但是又感覺自己的胃里確實有點不太對勁。
不會真的吃多了吧。
這么一來,消食片的出現(xiàn)還真是恰到好處,我忍住心里的不好意思,拿了兩片和著水吞下,見到田慕在一邊沒有伸手的意思,就奇怪的問:“你不吃?”
我記得田慕吃得比自己只多不少吧?
田慕搖搖手不在意的說:“我沒事啦,我的胃口一向都很好,今天這個只是比平時多了點,根本就沒到需要吃這個的地步。”
原來她平時有練功夫,本來食量就比普通人大一些,所以今天吃的雖然比較多,也只是比平時的量多上那么一點而已,沒什么大事。
好吧,自己想多了,我心里更窘了。
還別說,消食片的作用還是挺大的,過沒一會,我的肚子里原本那種被撐得隱隱不適的感覺就消失了,我松了口氣,暗暗告誡自己以后要管住嘴,不可以吃太多,這樣在別人家吃撐的經(jīng)驗一次就夠了,絕對不能有第二次。
我們這個時候在田慕家剛打掃出來的臥室里,他們家雖然還有空房間,但是時間緊迫,懶得打掃那么多,所以兩人干脆住到了一起。
這個時候的天氣雖然已經(jīng)慢慢轉(zhuǎn)冷,但是天上幾乎沒有云層,站在窗戶邊往天上看去,就看到了深藍(lán)色的夜空里閃爍著無數(shù)的星星,跟一塊上面鑲嵌著無數(shù)閃亮碎鉆的藍(lán)絲絨一樣,漂亮得讓人驚嘆。
我注視著夜空,輕輕的說:“很漂亮啊。”
田慕停下整理床鋪的動作走了過來,同樣也順著我的目光看了看天上,說:“是啊,跟以前的時候一樣美。”
這是她小時候長大的地方,看起來感概。
她不禁想起了小時候自己一家人在這里的情景,那時候爸爸媽媽還年輕,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而到了現(xiàn)在物是人非,一切的一切都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而我則想的更多,這里的空氣真是好,比起紐約來好的很多了,不知道那個讓我又愛又恨的男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不會又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吧?
突然間我有些后悔,自己這么一來,不是明擺著給她機會勾引自己的男人?
我這么慢慢想著,心里淡淡地有些不快,但是為了自我安慰,也只有在心中想著,陸庭昀可不是那樣的男人,他不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情的。
對吧?
田慕看了看我的臉色,心里一動,知道我大概想起了自家男人的事情,有心安慰我一下,想來想去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這個應(yīng)該怎么說?
她家里的條件不太好是一方面,這讓她不得不在課余時間去打工掙錢,二來心思比較粗魯,有點不解風(fēng)情,所以到了現(xiàn)在她也沒交男朋友,所以對于我的事情,她真是想安慰都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幸好這個時候我轉(zhuǎn)過頭來看到我有點為難的神色,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不禁笑了笑,暫時把心里煩憂拋開,反正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擔(dān)心也是沒有,等到后天回去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陸庭昀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樣。
于是我就說:“我有點累了,睡覺吧。”
這個是實話,經(jīng)過之前的打掃和吃晚餐,時間已經(jīng)偷偷的溜走很多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近深夜。
田慕松了一口大氣,趕緊點頭,為情所困什么的太深奧了,她這個萬年單身狗完全理解不來啊。
原本我會以為自己換了個陌生的地方會睡不著,卻不想自己睡的意外的香甜,等到自己再次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第二天天大亮的時候了。
我一坐起身就發(fā)現(xiàn)身邊的田慕已經(jīng)沒有人影了,而空氣中則彌漫著好聞的香甜味道。
窗外則傳來小鳥清脆婉轉(zhuǎn)的鳴叫,伴隨著呼哧呼哧的奇怪聲音。
我心中奇怪,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一看,一股清冽到極點寒氣撲面而來,而與此形成強烈對比的是田慕正在滿頭是汗的跑步,她好像剛剛從遠(yuǎn)處跑回來,正好經(jīng)過床前,看到我打開窗子就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加油?我愣了愣,也同樣給她比了一個。
田慕咧嘴笑了笑,用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擦了把汗,跑了過來說:“我還有一圈就跑完了,你先去收拾一下,我們等會一起吃飯去。”
“你每天早上都要跑步嗎?”我問。
“對,都要跑。”她回答。
“那你每天要跑幾圈?”我很好奇,我曾經(jīng)也這么想過,結(jié)果堅持沒幾天就放棄了。
她想了想說:“大概每天三公里吧,在家里這樣繞著農(nóng)場跑兩圈就夠了。”
她家的農(nóng)場倒是挺大的,但是由于很久沒人打理,所以看起來荒草重生。
我看了看她身后的農(nóng)場,不由得伸了伸舌頭,這樣大的地方,別說繞著跑兩圈了,估計自己跑不到一半就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