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摸索著下了床,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腿都有些站不穩了。跌跌撞撞的我摸到了墻壁,突然很想感受一下外面的陽光,雖然已經看不見了。
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也許是桌角,腳踝傳來一陣疼痛,我忍不住的疼彎了腰,卻沒想到牽動了左手骨折的地方,又是一陣鉆心的疼痛。心里苦笑,我還真是沒用。
“怎么下床了。”一雙溫暖的手扶住了我的腰,我收起嘴角的苦澀。抬頭向著聲音的來源笑了笑。反正已經這樣了,何必還要讓身邊的人擔憂呢。
“你回來了。”陸庭昀輕柔的扶著我向前走了幾步,抓起我的手放伸向前方,我摸到了是窗臺。
“下次想去哪告訴我,我帶你去。”陸庭昀說著松開了我的手,我感覺道他蹲下了身,溫暖的大手扶上了我剛剛撞道到桌角的腳踝,輕柔的揉搓著。
我能感受到陽光肆意的灑在我的臉上和身上,就像媽媽的懷抱一樣溫暖。那溫熱的掌心,像一根輕飄飄的羽毛落在了我的心上。
“目前胡氏公司的創始人胡鵬飛老先生宣布病逝,自胡董事長病逝之后,胡氏公司各大股東面臨財產分割問題……深入了解,請看詳細報道….”電視機里傳來女主持人侃侃而談的聲音,我側耳聽了聽,那正是胡應曜的爺爺。
“阿合,胡應曜的爺爺去世了?”何合將削好的蘋果放在我手里。
“對啊,前幾天消息其實就散出來了,只是聽說胡董事長還有一份遺書,但是內容沒有發布,這不是胡老爺子一死啊,那胡家的幾個堂兄弟可是要開始真正的撕逼了。”
難怪陸庭昀這兩天總是有很多電話,看起來很忙的樣子,是要忙著這件事,必竟胡氏和陸氏是世交。
回想起胡老爺子,在胡家的日子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只是現在這個時候病逝,胡氏的兄弟之間,想必又是一場龍爭虎斗了。
正想著,便聽見有人推門的動靜“今天感覺怎么樣。”
何合見來的人是陸庭昀趕忙給讓座說道“今天小曼的食欲還不錯,喏,剛還吃了一半蘋果。”
我抬頭向門地方向笑了笑說道“早就好了,現在都能跳了,除了瞎眼之外。”雖然我是說笑的形式,可是屋子里還是瞬間寂靜了,我知道他們都是擔心我,我連忙笑著說“你們看,我天天睡了吃吃了睡的,都快成豬了。”
一瞬間我的手被人握住了,陸庭昀低啞著嗓子說“曼曼,如果不想笑就不要笑。”
陸庭昀拿著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臉上,我能感受到他剛毅的下巴布滿了胡渣。雖然是第一次觸碰他的臉,可是我依舊能感受到他消瘦顎骨。
這段時間真的讓他擔心了。
“好,不笑。”手心下是屬于他的溫度,這樣的感覺,即使是在黑暗里也讓我安心不少。
“曼曼。”
“嗯?”我看向陸庭昀的方向,雖然我看不見,可是這樣的動作,起碼讓我覺得我還是看見的。
“我聯系到了一個權威的眼科專家,我們去試試好不好。”陸庭昀總是能帶給我希望,只是這一次我卻有些膽怯了。
“我…”
在我猶豫的時候,陸庭昀堅定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相信我。”
也許是這段時間對他產生的依賴,讓我沒由來的打心底里信任他,仿佛只要他的一個確定的語氣,都能讓我安心,我想我真的中毒了
中了一種叫陸庭昀的毒。這一刻我不愿意去想,他對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誰,我只知道,我想信任他,只信任他。
在陸庭昀找到的那個權威眼科教授的治療下,我的眼睛逐漸有了好轉。
那一天我看到的那一眼,直到很多年以后再度想起時,都不禁讓我動容。
這是最后的治療期了,前算時間能夠模糊的感覺到有光的存在,今天拆了紗布應該就能看見了。
我的內心有些忐忑,卻也期待著,忐忑的是怕自己看不見,期待的又是,很想看到陸庭昀那雙清冷的眼眸。
“別怕,有我。”
陸庭昀磁性的嗓音總是能帶給人安心,鬼使神差般的,我的內心開始平靜了,朦朧間耳邊又響起
他的那句,相信我。
我試探的睜開了雙眼,陽光有些刺的眼睛生疼。慢慢的我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光線,陸庭昀高大清冷的身軀逆光站在窗前,為我擋住了刺眼的陽光,他依舊穿著那身一成不變的正裝,卻還是那么俊朗飄逸。
也許就是這一眼,讓我永遠的再也忘不掉陸庭昀這個人。
今天是我出院的第二天,何合死活要請陸庭昀來家里吃飯,說是要替我接風洗塵,慶祝我的眼睛康復。
看著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這何合還真是下了苦功夫。
“我們小曼眼睛能夠康復啊,全是陸大帥哥的功勞啊。”一邊說何合還一邊用眼神督促我給陸庭昀夾菜。
“曼曼是我的未婚妻。這都是我該做的。”聽到這我的臉瞬間開始燥熱起來,未婚妻。他說的倒是很自然。
只是,我有些猶豫,他真的拿我當成未婚妻嗎?
我夾了塊排骨放進陸庭昀的碗里,沒有做聲,低頭繼續向嘴里扒飯。我能感覺到此時陸庭昀清冷的目光一直在盯著我的頭頂。
可是我卻有點不敢抬頭直視他。
一頓飯就在何合嘰嘰喳喳感謝的話中度過。
晚上我將陸庭昀送出門,心里卻有些打鼓,想要感謝他,可是又怕說出什么話來尷尬。
“天色不早了,就送你到這吧,你開車注意安全。”沒有敢抬頭看他,我盯著自己的腳尖打算等他說話。
可是等了許久他都沒有動靜,我好奇的抬頭看去。卻望進了一雙深邃的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