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瞳猜到幾分表妹的心思，笑問：“我和蕭少帥去金陵辦事，大約要待兩三天，你真的要一起去？”

凌眉黛錯愕，“蕭少帥也要去？”

“確切地說，我是陪他去的。”

“這樣啊，那我還是不要打擾你們辦正事。”

“嗯，你多陪陪娘，或者找念薇玩。”

凌眉黛心里難免失落，本來她打算過年正好有時間和表哥單獨出游，去上海或者金陵玩玩。

要不然等表哥回來再去？

她又道：“表哥，我想去上海玩玩，買買東西，等你從金陵回來，能不能帶我去？”

若是以往，慕容瞳必定滿口答應。

現在，她不能再依著表妹，“金陵之行說不定有變數，我沒法答應你。等我回來再說。”

凌眉黛善解人意地點頭，“那我等表哥從金陵回來。”

南山寺。

大門口的東側停著一輛轎車，蕭沉冽斜靠轎車而立，吞云吐霧。

煙霧彌漫里的黑眸，沉若靜淵，充滿了思念。

謝放匆匆出來，匯報道：“少帥，幾個尼姑已經把那些齋菜帶進去。我特意請住持把務必親手那食盒轉交給夫人，夫人一定會收到，也會嘗嘗的。”

蕭沉冽點點頭，碾碎煙頭。

“少帥親手做的皮蛋蘿卜菜粥，夫人最喜歡吃，一瞧就知道，會感受到少帥的拳拳之心。”

“希望娘會吃幾口。”

“天底下哪個做母親的不想念兒子？”謝放安慰道，“雖然夫人不見少帥，不過肯定思念少帥，這毋庸置疑。”

“回去吧。”

“其實，少帥可以進去，在外面看夫人一眼。”

“不用了。”蕭沉冽上車，黑眸輕眨，假以時日，娘一定會見他的。

督軍府除夕夜的團圓宴非常豐盛，慕容家、蕭家的人坐在一塊兒吃飯，濟濟一堂。

慕容鵬說了幾句場面話，酒過三巡，放了炮竹，氣氛越發熱烈、喧鬧。

團圓宴之后，眾人在前院放煙花。

沖天炮一個個地飛起，一朵朵煙花在半空絢爛地綻放。

葉采薇準備了不少煙火，幾個男傭人負責點火，周浩東、蕭沉冽陸續加入，慕容瞳看了片刻，心癢癢的。

葉采薇，慕容鵬，慕容姵，蕭萱，等等，站在廊下看煙花，笑容滿面。

“表哥，我們也去放，好不好？”凌眉黛笑問。

“你敢點火嗎？”

“怎么不敢？表哥，我們一起去放。”

凌眉黛拉著表哥去拿打火機放煙火，慕容瞳選了最漂亮的煙花，叮囑道：“表妹，你當心一點。”

凌眉黛笑道：“沒事。”

她們都點了煙花，在墨藍色的天幕綻放璀璨的美麗。

忽然，慕容瞳看見一顆小小的火星子掉下來，正巧落在表妹站的位置。

她疾步奔過去，把她拽到一旁。

凌眉黛嚇了一跳，驚魂未定，“表哥，怎么了？”

“火星掉下來，你先回去，我放給你看。”

“好。”凌眉黛甜甜地笑，回到廊下。

傭人遞來一支煙花，慕容瞳用打火機點燃——

砰——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爆炸，讓所有人都懵了！驚了！

她完全沒想到煙花會意外地爆了，愣愣的不知如何反應。

在這極其短暫的瞬間，一個人飛奔過來，踢飛她手里的煙花。

是蕭沉冽。

他一直看著她，發現苗頭，神速地飛沖過來，算是救了她。

下一瞬，他拽住她后退幾步，護著她的姿勢利落而霸氣。

慕容瞳很快回過神，掙脫手來，臉頰微紅。

葉采薇和凌眉黛焦急地過來詢問，慕容瞳笑道：“娘，表妹，我沒事。”

“蕭少帥，所幸你及時踢飛那煙花，不然后果不堪設想。”葉采薇后怕不已，“多謝你。”

“夫人言重了。”蕭沉冽沉聲道。

“表哥，我們在廊下看煙花就好了。”凌眉黛拉著表哥走到廊下。

蕭沉冽扶著夫人上去，站在慕容瞳旁邊，低聲打趣：“堂堂少帥，竟然被小小的煙花唬住了。”

她氣惱地瞪他，懶得跟他爭辯。

的確，事發突然，她沒來得及反應，他就過來一腳踢飛煙花。

她的反應太慢了，不是軍人該有的樣子。

……

大年初一，江州的軍政高官陸續來督軍府拜年，慕容瞳和蕭沉冽則去犒賞三軍。

大年初三一大早，他們前往金陵。

新春茶話會在總司令府舉行，九點半開始，因此，他們凌晨四點就驅車趕路。

九點，他們在下榻的大飯店梳洗一番，換了衣服，趕往總司令府。

“以前從來沒有過新春茶話會，江總司令怎么突然起了這興致？”

慕容瞳想知道，這茶話會到底有什么名堂

蕭沉冽付之一笑，“誰猜得到江總司令的心思？”

總司令府喜氣洋洋，不過沒有上次來的喧鬧。

衛兵引他們進去，她發現，這新春茶話會是在寬敞的大廳舉行，依然是歐美自助餐的方式。

大廳里的貴賓都是男人，是金陵軍政界的高官與各省督軍。

或三五成群地寒暄閑聊，或高談論闊指點江山，或竊竊私語說點兒悄悄話……

“餓了吧，我們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蕭沉冽拉著她來到用餐區，從侍應生的托盤里拿了兩杯熱咖啡。

慕容瞳掙脫手，拿了一個瓷碟，裝了一些吃食，爾后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吃。

她著實餓了，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看著她風卷殘云的模樣，蕭沉冽失笑，“你就像搶劫這些食物的土匪。”

“要你管！”她沒好氣地說道，“你才是土匪。”

“你為什么總是跟我抬杠？”

“我就這樣，你愛聽不聽。”

他優雅地吃著。

這時，曹副參謀長和一個軍官走過來打招呼：“蕭少帥，你什么時候來的？”

蕭沉冽起身與他們寒暄，慕容瞳自顧自地享用美食。

吃了個七八分飽，她看見蕭混蛋與眾多高官談笑風生，只怕一時之間難以抽身。

她的肚子忽然疼起來，糟糕！

她急匆匆地去找洗手間，問了傭人，找到了，可是猶豫了。

今天人多，上一樓洗手間的人肯定也多，若她進了男洗手間，遇到人，那不是很尷尬？

慕容瞳咬咬牙，去二樓！

附近有個樓梯，她迅速上了二樓，在迷宮一樣的總司令府轉來轉去，終于找到洗手間。

好在洗手間的門只是虛掩著，她立馬進去，鎖了房門。

這洗手間超大，是她家的洗手間兩倍大，滿目白色，一塵不染，清冷的調調。

小腹又開始發作，她解開皮帶蹲下來……

正舒爽放松的時候，突然，門鎖咔嚓的聲音，清晰刺耳。

慕容瞳心神一震，有人要進來？

不對，門不是在那邊嗎？怎么這邊也有門？

她急匆匆地拿了草紙，門已經被人打開，一個只穿著睡衣的男人走進來。

“啊！”

這男人半瞇著眼，可見剛剛還在睡覺，看見洗手間多了個人，瞬間清醒。

慕容瞳又窘迫又緊張地收拾好自己，拉上西裝褲子站起來，摁了沖水的地方，窘得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你是誰？怎么在這里？”他捂著鼻子，用力地揮手，嫌棄很臭。

“我……”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腦子里亂糟糟的。

他會不會瞧出她是女人？

他一副沒睡醒的模樣，應該是總司令府的人。

這男人忽然湊近觀察她，她的臉為什么這么紅？

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想到剛才這人匆忙無措的模樣，難道這人有什么秘密？

慕容瞳不自覺地后退幾步，靠著冰冷的白墻，低頭垂眸，太太太尷尬了。

他穿著真絲睡衣，睡衣的紐扣都散開了，露出白皙緊實的胸膛，春光無限，撩人得緊。

再看這張清俊朗逸的臉龐，她莫名地耳根一熱，“很抱歉，打擾了。”

“想走？”

她還沒打開門，他就按住門，把她圈禁在自己與房門之間。

他盯著她紅彤彤的小臉，“你最好交代清楚。”

咦，這人居然沒有喉結！

難道他是穿著男裝的女人？

有意思！

“我是來參加茶話會的……我無意闖進這里，很抱歉……”慕容瞳結結巴巴地解釋，心里忐忑。

“你叫什么？”這男人好整以暇地問，“今天來參加茶話會的不是高官就是各省督軍，你不過二十出頭，也是督軍？”

“我不是督軍……我是跟著來見世面的……還請先生原諒，我不打擾您了……”

“不說出身份，我不會讓你走。”

這男人雙臂撐在房門上，將她圈禁在中間。

慕容瞳暗暗氣惱，“我只是小小的跟班，不足掛齒。”

他抬起她精巧的下巴，饒有興致地研究她，“你穿著男人的西裝，不過細皮嫩肉，五官過于秀氣，不知道是不是女扮男裝？”

她心神一凜，明眸掠過一絲厲色，“先生說笑了。我是男人，如假包換。”

“你在我的洗手間如廁，弄臟了我的地方，我得好好檢查檢查。”

這男人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小臉，俊臉漾著輕浮的微笑。

指尖慢慢下滑，在她的雪頸滑動，曖昧如煙霧般彌漫開來。

一絲絲冰涼沁入肌膚，慕容瞳身子發顫，腦子急速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