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冽不無失望道:“原來你是這么看我的!
慕容瞳譏誚地冷笑,“你要我怎么看你?你拔除林驍,搞垮林家,不就是要卸掉我慕容家的一只手臂嗎?”
他的眸色暗沉了幾分,“你認定我在對付慕容家?”
“難道不是嗎?”
“……”他好像很生氣。
“從你來到江州,三省合并開始,你不就是想蠶食江南嗎?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不就是奪我慕容家的軍政大權嗎?”她再也克制不住,把心里的猜測、積壓的怨怒統統發泄出來。
“若我要奪慕容家的軍政大權,你還能穩穩當當地當你的少帥嗎?”蕭沉冽頭一回氣急敗壞。
“我之所以還能當少帥,是因為你覺得時機還沒到吧!蹦饺萃鋮柕,“蕭沉冽我告訴你,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蠶食江南,休想奪我慕容家的軍政大權!”
他定定地看她,黑眸里交織著復雜的情緒,失望,傷心,冰冷……
原來,她心里是這么想的,是這樣看他的。
喬慕青和謝放連忙過來勸架,把他們拉開。
慕容瞳心情惡劣,吩咐喬副官開車去醫院。
謝放開了城北監獄的車送自家少帥去公署大樓,蕭沉冽吩咐道:“到了辦公室,你給林副主席打個電話,約他在水墨蘭亭見面。”
謝放領命。
下午兩點,林培文準時來到水墨蘭亭。
蕭沉冽笑道:“這是上好的香茶,林副主席嘗嘗。”
“蕭少帥有何指教?”林培文淡淡一笑。
“指教不敢,不過有一件事想跟林副主席協商一下!
“請說!
“林副主席知道嗎?有人綁架督軍夫人,以此要挾我和慕容少帥,放了林驍!笔挸临告傅纴,高深莫測。
“真有這回事?”林培文吃驚不小,“親家母現在如何?安全了嗎?”
“林副主席放心,督軍夫人已經沒事,不過受了驚嚇,受了皮外傷,在醫院醫治!
“那就好,那就好!
“綁匪關押在城北監獄,我和慕容少帥親自審訊,綁匪都招供了。”
“那些綁匪真是無法無天,連督軍夫人都敢綁!绷峙辔陌蛋底聊ニf這番話的深意。
“那些綁匪招供,他們并不認識林驍,是林夫人給他們八百大洋,要他們這么做的!笔挸临龑徱曀谋砬,琢磨著他當真不知道這件事?
“竟然是內子?”林培文震驚不已,“蕭少帥,會不會弄錯了?內子只是尋常婦人,頭發長見識短,怎么會找人去綁架督軍夫人……”
“此事千真萬確,不會弄錯。我和慕容少帥分別審訊那些綁匪,綁匪供詞一致,不可能竄供。”
林培文布滿了皺紋的臉膛沉重得烏云滿天,眉頭緊鎖。
蕭沉冽不動聲色道:“慕容督軍還不知道這件事,不過慕容少帥年輕氣盛,又事關督軍夫人,想來她不會善罷甘休。”
林培文點頭,“慕容少帥最關心、最在乎的就是督軍夫人。蕭少帥有何高見?”
“林驍受了傷,不過醫生已經醫治過他,現在他沒有大礙。林副主席失去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若林夫人又被控告綁架罪,林家的名聲不僅有損,而且林副主席個人的名譽只怕……”
“蕭少帥若有辦法救內子,但說無妨!绷峙辔闹,他一定會提出一個苛刻的交易條件。
“我琢磨著,倘若林副主席做出一點犧牲,或許可以免于林夫人飽受牢獄之苦!笔挸临桓睘樗I謀、打算的表情。
“什么犧牲?”
“或許,您可以提出辭呈,在府里頤養天年,弄孫為樂!
林培文的面容僵住,若有所思。
果然,對方提出的條件狠辣至極,直擊要害。
若他辭去江南省政府副主席的官職,今后就再也無法進入三省政壇,林家的威望與權勢不復存在,從此敗落。
可是,若他不同意,內子就會被關押在城北監獄,受罪吃苦。
蕭少帥這一招太毒了!
蕭沉冽清朗道:“其實,我也不想林副主席退出政府,只是,若您不這樣做,只怕無法給慕容家一個交代!
林培文老謀深算地問:“你能保證,若提出辭呈,慕容督軍不會追究內子?”
“慕容督軍與您畢竟是親家,您都做出這么大的犧牲,他怎么還會追究慕容二小姐的婆婆呢?”
“督軍還是念舊情的。”
“正因為督軍念舊情,只要您做出一點讓步,這件事就小事化了!笔挸临酝藶檫M道,“不過,我也只是提個建議,林副主席可以慎重考慮一下。”
“多謝蕭少帥告知我這件事,不然我還蒙在鼓里。”林培文客氣道。
蕭少帥這番話說得很漂亮,處處為他、為林家考慮,實際上是逼他辭官。
或許,蕭少帥真正的目的是要搞垮林家。
他必須慎重地考慮。
林培文離去之后,蕭沉冽約慕容鵬出來,把綁架夫人的主謀告訴他。
慕容鵬氣憤不已,怒火沖天地要沖去林家。
蕭沉冽拉住他,說了一番合情合理的話,力求讓他同意自己的謀劃。
“林家跟我們慕容家到底是親家,這樣逼迫林家會不會不太好?”慕容鵬猶豫不決。
“林夫人找人綁架夫人的時候,可有想過夫人的安危?”
“你說得對,薇兒險些喪命,我不能太過仁慈!
“要么林夫人坐幾年牢,要么林副主席退出政府,讓他自己選吧!笔挸临龔娜莸,“督軍,我猜林副主席會找你旁敲側擊,或者向你求情!
“求情?哼!”慕容鵬冷哼,“雖然薇兒沒事,但也飽受驚嚇,病情加重,我絕不會輕易心軟的。”
“督軍有什么決定,我無不遵從。”
“若他真來找我求情,我就按照你的意思跟他說。”
“督軍英明!笔挸临拇浇俏⑽⒁粻。
……
慕容瞳在醫院陪娘到天黑了才和表妹回督軍府,吃了晚飯后送表妹回房。
凌眉黛好奇地問:“對了表哥,那些綁匪到底是什么人?”
“這件事,你別管。你有時間去醫院陪陪娘!
“表哥,真的不能說嗎?”
“暫時不能說。”
“好吧。表哥,你到我房里陪我聊會兒吧!绷杳槛炀镒烊鰦傻。
“白天我沒休息,累了,我回去早點睡覺!蹦饺萃α诵Γ澳阋苍琰c睡吧。”
“少帥,我求求你,救救我哥……”
夏香寒快步奔來,痛哭流涕地乞求。
凌眉黛驚詫不解地問:“香寒,你做什么?為什么哭成這樣?”
慕容瞳拍拍她的肩頭,“表妹,你先回房!
夏香寒拉住凌眉黛的手臂,淚水漣漣地哭求:“表小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哥……我哥做那些事,都是為了你呀……”
“夏香寒,你再胡說八道,我不客氣了!”慕容瞳怒喝。
“表哥,你讓她說。”凌眉黛滿腦子疑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今天我才知道,千金剝皮案的兇手就是我哥……現在我哥被關押在警察署……他殺了人,一定會被判死刑的……”夏香寒嘶啞地求道,“少帥,看在我們兄妹倆在督軍府任勞任怨多年的份上,你想想辦法,保住哥哥一條小命,少帥,我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香寒,你哥哥連殺三位名門千金,法律難容。俗話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即使表哥是少帥,也不能罔顧法律,干涉司法部審判,是不是?”凌眉黛語重心長地解釋。
她怎么也沒想到,殺害三個名門千金的竟然是府里的傭人,而且是姨父帶回來的一雙孩子。
夏香寒跪在地上,拉著她的手,清淚滑落臉龐,悲痛難抑,“我知道哥哥做了無法原諒的錯事,我也知道法律難容……可是,我在這世上只有哥哥一個親人,若哥哥死了,我怎么辦……”
慕容瞳清冷道:“香寒,跟我到小樓!
夏香寒卻不走,死死地拽著凌眉黛的手,卑微地哀求:“表小姐,看在我盡心盡力伺候你的份上,你幫我求求少帥好不好?”
凌眉黛左右為難,“我也很想幫你,可是我不能罔顧法律,也不能讓表哥干涉司法部的審判,是不是?你哥殺了三個人,若你哥沒有判處死刑,三位死者能死得瞑目嗎?死者的家人該有多悲痛?”
“我知道我哥死有余辜,可是……”夏香寒哭得稀里嘩啦,“哥哥殺人都是為了表小姐你啊……”
“香寒,你求表妹也沒用,還不走?”慕容瞳喝道。
“什么為了我?你說清楚一點?”凌眉黛不解地問。
“表妹,香寒胡言亂語,別聽她說的。表妹,先回房去,這件事我會處理!蹦饺萃驯砻猛七M臥房。
“表小姐,我哥一直喜歡你,默默地為你做盡一切……你和蕭少帥訂婚,我哥為你高興,希望你得到幸福美滿的姻緣……”夏香寒嘶吼道,“可是他聽說那三位名門千金也鐘情于蕭少帥,要嫁給蕭少帥,他才鋌而走險殺她們的……哥哥跟我說過,只要她們死了,她們就不會跟表小姐你爭搶蕭少帥,就不會破壞你的美滿姻緣……表小姐,哥哥是為了你才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