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你還是那么活潑
他攜江清遙朝這邊走來,一面又從王府家丁手里取來兩只酒杯親自倒上,同時端了起來,“為表歉意,二弟我先自罰一杯。因為清遙如今懷有身孕,她的這一杯,也由我代勞。”
說罷,兩杯皆一一飲盡。
皇景凌此刻的神情,就猶如是在看一幕毫不關己的戲碼,冷然將皇景庭掃了一眼,并未說話。
對于皇景庭,他現在甚至于連表面上都懶得應付。
然而這樣的異常難免容易遭人非議,為了改善這樣的局面,江暄畫直接舉杯面對皇景庭,“其實要說起來,我還得借這個喜慶的日子,提前恭喜二殿下與我姐姐能夠喜結良緣。”
言罷,杯子剛觸及唇邊,還沒來得及喝下,那杯子便被皇景凌給奪了過去,“你嫂子她近日身體欠佳,不勝酒力,這杯酒我便也替她喝了。”
眼看著皇景凌將酒喝盡,皇景庭勾唇一笑,“人人都知道當今太子護妻心切,擋一杯酒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他話稍微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說起來,我許久都不曾與大哥你好好喝酒談心了,不如借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好好聯絡聯絡兄弟情義?”
“是啊,都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我也感覺好像是有很長時間沒有和三妹妹私底下好好聊過了,今天難得有機會在這里碰上面,我也有許多話要與三妹妹聊聊呢。”江清遙忽然插話道。
難得江清遙如此大方得體,縱然只是表面功夫,但今天這出戲,江暄畫無論如何還是要配合演下去的。
江暄畫主動替江清遙拉開了椅子,溫婉笑道,“如此也好,碰巧我也有許多話要與姐姐你說呢。”
江清遙頗為得意,一張櫻唇邪邪地往上一挑,“難得見妹妹這般有禮,今日一見,還真叫我受寵若驚啊。”
她姿態優雅地入座,還不忘向江暄畫微微頷首,“多謝妹妹了。”
“不客氣。”
江暄畫依然清持有度地笑著。
旁邊,皇景庭和皇景凌也一前一后地入座。江暄畫有意瞧了瞧江清遙平坦的小腹,柔聲問道,“姐姐如今,不知已有了幾個月的身孕了?”
江清遙聽聞這個問題,原本傲然的臉色瞬間沉了幾分,下意識地抬手撫上了肚子。
但隨即又釋然開來,向江暄畫不緊不慢地說道,“估摸著,大約也就才兩個月的樣子。”
“哦?”
江暄畫垂眸沉吟了片刻,方又笑了笑,“才兩個月,胎兒胎心尚還不穩,姐姐可得放心些才是。”
“二殿下如今待我極好,我身邊總有嬤嬤跟宮婢伺候著,唯恐我不舒服。所以,妹妹的擔憂顯然是多慮了。”
江清遙不失體統地掩嘴一笑,又瞧了瞧坐在江暄畫身旁的皇景凌,“對了,妹妹和太子殿下可要加把勁兒才是,倘若是沒有孩子,他日太子殿下榮登大寶,妹妹的地位可能就不比如今了。”
“嗯,姐姐這話倒說得極是。”江暄畫面上猛然掛起了一臉憂色,“我在渝州的時候,見一個穩婆給人接生,那姑娘估摸著跟姐姐你一般大,結果生了孩子不過短短三月,我再見她,便是老了十歲都不止呢。”
她此話剛落,同桌的一個打扮雍容華貴的中年人婦便急著插嘴,“太子妃這番話可不假,我當初十六便就懷了我家老爺的孩子,結果生了以后,整個人看上啊又老又丑啊。”
此人婦又望向江清遙,“二王妃可得當心哪,咱們這做女人的,不僅得會生孩子,還得會保養。”
江暄畫聽后,相當地感慨。原來在這個年代,還有一個女人如此地有見地!實乃機智如她,值得表揚!
就在江暄畫給那女子投入贊嘆的目光之際,而江清遙卻因受到了驚嚇以后徹底垮了臉,一時間竟忘了該怎么接話。
皇景庭事不關己地品著酒,全然不顧江清遙面上的難堪,反而最后輕笑地沖著江暄畫道,“大嫂,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江暄畫不明他的意思,只深深地瞪了他一眼,但也沒有說話。
“還是如當初那般活潑,看來,大哥對你還不錯。”
皇景庭邪笑勾了勾嘴唇,然而這僅僅清淺的一句話,卻是讓江暄畫以及皇景凌都覺察出了一絲深意。
只是沒有任何一個人來將這個局面打破。
蕭黎輪番來敬酒,冗長繁雜的宴會在不尷不尬中結束。
在散場之時,皇景庭再次主動前來與皇景凌道了別,這才踏上了回宮的馬車。
望著那輛馬車漸漸走遠,見皇景凌這滿面憂慮與黯然神傷,她忍不住問道,“方才,他又同你說過什么?”
皇景凌這才回過了神來,僅僅對江暄畫笑了笑。
見他這般,江暄畫就知道,他是不會告訴他的。
然而在多年以后,當她再次提及這個問題,皇景凌才告訴了她,皇景庭在他耳畔陰沉沉地丟下了一句,“皇景凌,你遲早會因為你的仁慈而付出代價。即便你是太子,但以你的能力,還不足以掌控這個天下……”
馬車上。
在十字路口,馬車行駛得相當平穩,正要直行,只聽見馬車內,皇景庭的聲音懶洋洋地傳出,“先去一趟侯府。”
趕馬的太監聞言,肯定是不敢怠慢,立馬調轉了方向,“是。”
而此刻,江清遙卻立馬問道,“不是說,今天讓我跟你一起回宮嗎?”
“你我尚未行嫁娶之禮,就同我回宮同住,傳了出去,怕是不大妥當,也有失你爹江致朝的顏面。”皇景庭一改平日里的溫柔,語氣相當冷淡。
“可是方才你明明跟太子說……”
不等她說完,皇景庭便丟給他一個凌厲的眼神,“方才?方才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你肚子里孩子的事差點穿幫?”
江暄畫是個聰明機智的女子,從她提出腹中孩子兩個多月時,就必定會對江清遙懷孕的真假產生懷疑。
畢竟兩個月以前,他還在渝州,怎么可能與江清遙染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