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好一個師徒情深
冬夜,呼嘯的北風冰冷地扇打在臉上,又像極了一把又一把鋒利的刀片,割破了面頰的皮肉,刮得生疼。
云老腦袋之中突然一陣轟鳴,沉甸甸的熏暈感令他雙腿一軟,連帶著皇景凌一并摔倒在地。
倒下后,云老從皇景凌身上滾了下來,趴在地上吃力的擺了擺手,“不行了,老夫這次是真的不行了……丫頭,你,你把這臭小子拖回去,快……”
“那……”
江暄畫剛張開口,從周邊的草叢以及各種地方紛紛跳出不少穿著夜行衣的蒙面之人,不出半分,便將她們三人團團圍住。
聽江暄畫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凝重的氣氛頓時蔓延開來。
云老抬頭一瞧,立即無奈而痛苦地掩著面,嘆道,“哎喲~完咯,這下是徹底玩完了呀。”
他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扶著扭傷的腰,轉了幾個來回,沖著這幫黑衣人毫不客氣地脫口大罵,“我說你們這些人到底是有完沒完?追著我跑了一天了,整整一天!我都把你們甩了那么遠,沒想到竟然還是讓你們跟了過來,甚令老夫討厭!”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找呢,就找老夫一人,把他倆放了,莫要傷及無辜。”云老冷著臉,抬手將嘴角的血擦去。
他今天刻意來此處引開了追殺皇景凌的追兵,再趁機報信給秦牧,讓他們撤兵,使出調虎離山之計,隨后他再潛入山中找人,并將其帶回。
這樣看似并無破綻的計劃,如今想來,卻有一點,實在是大大的失策,并且就因為這一點,而漏洞百出……
屆時,黑衣人之中,有一人向前了幾步,“白天我留你一命,本來是想,你這老不死的活這么大把年紀也不容易。真沒想到,中了我一針,竟還能如此嘴硬——”
黑衣人冷哼一笑,狹長的眸子泛著清冷,“你體內的毒,算起來,也應該發作了吧?如今你已是將死之人,還是留著時間好好想想,如何準備你的身后事才是正經。我與你并無仇怨,怪就怪在,你今日擋了我的路。”
毒……
江暄畫聞言,帶著匪夷所思和幾分驚詫看向云老,而云老卻是一副她從未見過的嚴肅,仿佛如臨大敵一般。
不給她機會問出中毒一事是真是假,黑衣人的陰沉聲線又傳入了耳中。
“很遺憾地告訴你,你和這一男一女,一個都跑不了!”
黑衣人眼底流露出一絲怨毒,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他眸底的興奮與激動,很快,又冷聲下令,“眾衛聽令,殺——”
話音剛落,這幫人便提著刀劍向云老和江暄畫身邊刺去。
江暄畫和云老敏捷地在刀光劍影之中躲閃,可一旁躺下的皇景凌仍然陷入昏迷,若這時有人乘人之危,那便是神仙也無法再力挽狂瀾。
在出神的一瞬,身后,一把劍直挺挺地朝她刺來。
她并未注意身后的殺機,云老余光之處恰好看到這一幕,一腳踹開涌上來的幾人,奮力奪去了那人手里的劍,再將江暄畫一把推了出去,“保護好那小子!”
這一切實在發生得太快,江暄畫本能地一怔,果然身后有兩人準備對皇景凌下手,但很快被她打翻在地。
云老雖武功超群,可僅僅他一人,想阻擋刀劍顯然并不可能,加上體內的毒性發作,現在體內的力氣似乎正在一點一點散盡。
沒時間了……
再這樣耗下去,只會將江暄畫和皇景凌與自己陷入更艱難的處境
現在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秦牧能夠帶人盡快趕來,與江暄畫會合,如此一來,他爭取的時間也算是起了作用。
想到這一層,云老又立刻向江暄畫大喊,“走!趕緊帶著他離開這兒,快走!快!”
情急之中,江暄畫一面應敵,一面猛地搖頭,“不,師傅,這樣生死存亡的關頭,我不能只留下你一人。”
云老不耐,他平生最痛恨他人的忤逆與不干脆,索性道,“我這一把老骨頭了,用不著你個小丫頭片子替我/操心!若你還認我這個師傅,就趕緊帶著他走!”
話音未落,云老的肩上就劍鋒劃破。
心中再次沉沉一痛,云老頓時失去了戒備,身上多處被砍傷,又因毒發而渾身癱軟地倒地。
頓時,身處血泊,再無法動彈……
“師傅——”
江暄畫在此刻腦子一片空白,仿佛眼前所看到的,只是個幻覺。
“師傅……”江暄畫又低聲喚了一聲。
云老吃力抬頭,極力瞪大眼睛看向江暄畫,用渾身醞釀出的最后一口氣喊出,“走,快走啊!”
“不,我不,我不走,師傅我不走,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你,我不能。”
江暄畫搖著頭,出口的話語微弱得可怕,言語中飽含了無助,身邊的那些持刀的黑衣人步步朝她逼近。
可就在師傅倒下的那一刻,她竟然已經忘掉了恐懼二字,在這天地之間,仿佛就只留下了她和血泊中的這個年入花甲的老者……
在過去中,她和云老所相處的一幕幕此刻就在她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閃過。
“嘖嘖嘖,好一個師徒情深哪。”
男人的一句帶著妖孽口吻的幸災樂禍從中響起。
而這個聲音,現在在江暄畫聽來卻是尤其刺耳。
江暄畫被淚水逼紅的眸子猛地瞪向那蒙面的男人,狠戾質問道,“說,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現在很重要嗎?”男人攤了攤手,冷笑一聲后,眼底恢復了迫人的冰冷,“江萱……”
他剛開口打算叫她的名字,卻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便立即改口,“哦不不不,我現在應該叫你太子妃才是——誒,我們來玩一個游戲怎么樣?”
男人突然又轉了話鋒,向江暄畫挑了挑眉。
縱然他此刻是蒙著面,可單憑那雙眼睛透露的神情,江暄畫便能看出,此刻這個男人相當得意。
男人叫停了旁人,再從旁邊最近的人身上取下一把短刀送到江暄畫跟前,見她不為所動,男人索性又將短刀向她推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