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瘟疫
“怎么?不敢看?”皇景凌冷笑,見李耀陽仍然沒有動靜,便對秦牧吩咐道,“秦牧,把尚書大人信上所寫的內(nèi)容,一字不落的念給他聽!”
“是。”
秦牧撿起信,麻利拆開了信封,照念道,“耀陽,近來可還身體安好?吾這段時日……”
“挑重點。”皇景凌又突然插話提醒了一句。
秦牧一愣,“不是您方才要我一字不落念的——”話未說完,秦牧的話音就被皇景凌以冷冽的目光堵了回去。
“耀陽吾侄,切記吾日三省吾身,動妄念,心存感恩,報效朝廷。”
“耀陽,我近來聽聞了一些與你不利的消息,但叔父相信你,倘若此事是真,叔父勸你回頭是岸。”
……
許久之后,秦牧總算念到了最后一封,當拆開信的那一刻,秦牧的手也不由的一頓,念道,“耀陽,你著實讓我寒心,我李靖伯對天起誓,查出確鑿證據(jù),定要將你一干人等告上朝廷。若遭株連,我亦死不足惜。”
秦牧念完后,轉(zhuǎn)頭看向皇景凌,而皇景凌則是悠悠的看著李耀陽,都未曾開口說話。
李耀陽顯然也被信上內(nèi)容所震驚,因為這些信他從未認真讀過。
然而秦牧口中念出,卻是字字句句都叫他無地自容。
江暄畫此刻終于明白了皇景凌的用意,他目的的所在就是這樣,要讓李耀陽當眾羞愧難當。
“還有一封信,我相信,這其中內(nèi)容不論念與不念,都比我清楚。另外,我還命人在碧兒的廂房里,找到了這個。”
皇景凌將那剩下的半包藥散扔到了李耀陽面前,“今天鼓動群眾在此鬧事,恐怕,也是李大人的主意吧?”
李耀陽聞言,心底最后一道防線徹底的崩潰,立刻跪了下來,連連向皇景凌磕頭認罪,“臣,萬死!臣萬死啊!臣也是一時被那豬油蒙了心,所以才步步鑄成大錯,請殿下責罰。”
“罰?”
皇景凌不屑冷嗤一笑,“按照我朝的律法,你讓人在本太子的茶里下藥,便是不忠,你勾結(jié)狼子野心的亂臣賊子,即視為不義。不論哪一條,你都足以人頭落地,且株連九族!”
安氏自知種種已經(jīng)敗露,也趕忙的上前跪下,“殿下息怒!夫君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何況殿下就憑這些就拿來做證據(jù),您日后又何以服眾?”
此話一出,底下的民眾亦開始沸騰。
“服,咱們服!太子殿下做得好,像李耀陽這種貪官,就活該被株連九族,下十八層地獄!”
“從來咱渝州上任,就一直想方設(shè)法的壓榨百姓,現(xiàn)在知道裝好人了?早干嘛去了?”
“就是就是,他夫妻二人狼狽為奸,一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朝廷的賑災(zāi)銀,咱們不僅一點也看不見,說出去還得丟了性命。”
“殺,殺了他們,誅九族!”
……
悠悠眾口,皆眾口一致的指責這李耀陽夫婦,并且還七嘴八舌的細數(shù)著二人的罪狀。
“事到如今,你二位還有何話說?”
面對皇景凌這輕聲一問,李耀陽和安氏已經(jīng)徹底喪失了辯駁的能力。
果然,群眾,才是最有力的證據(jù)。
“來人,把李耀陽和安十六娘,連同府上家眷一起壓入大牢!”皇景凌沒有再多話,下令之后便冷冷的立在一旁,任由官兵將李耀陽夫婦押走,任由其鬼哭狼嚎,卻依舊不為所動。
江暄畫在旁邊認真的目睹了今日發(fā)生的一切,并且明確的感覺到,在她腦海里,對皇景凌的印象仍是不夠深刻。
“把她放了。”
皇景凌命人松開了方才抱子前來的民婦。
那民婦被放后,又趕緊的奔到了自己的孩子身邊蹲下嗚咽大哭。
正當民婦要抱走孩子時,江暄畫卻忽然看見腦海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便叫停了那婦人,“等等,把孩子給我看看。”
民婦聞言,轉(zhuǎn)過臉來警惕而懷疑的看了江暄畫一眼,緊緊摟著懷里的孩子不肯放手,拘謹?shù)睦渎暤溃澳阆敫墒裁矗俊?
“我叫江暄畫,是一名大夫。”
江暄畫邊說著,邊從容的向女子靠近,直到近在咫尺,她這才停了腳步,“依我看,你懷里這個孩子,似乎還有救,可否讓我看看?”
她欲要伸手探男孩鼻息,卻被婦人輕易的躲開。
江暄畫不失尷尬的笑了笑,縮回了手來,“當然,若你執(zhí)意要將他抱走的話,我也定然不會阻攔。”
婦人聽了這句話,眉宇間閃過一抹憂慮,最終咬了咬牙道,“我兒如今,就拜托您了。”
江暄畫還這孩子先是診了脈,脈象極其虛弱,搏動緩慢而無力。
再仔細觀察了面相,以及這孩子的眼珠,搖了搖頭,兀自念叨,“不對,這孩子的癥狀,并非是中毒所致,倒像是……”
話未說完,臺下接連又有人倒暈厥在地,江暄畫下意識的抬頭望去,立即從中識別出一張她似曾相識的人臉。
但她顧不上許多,讓婦人抱穩(wěn)了孩子,便沖到了臺階下,擠進了人群之中,找到暈厥過去的人皆挨個診斷了一番。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其中有人中的是微毒,只要配上解毒的藥方便可。而有的,脈象卻是錯綜復雜。
直到發(fā)現(xiàn)一名暈倒的老婦手臂以及脖頸處顯露出的紅疹,江暄畫這才能夠確診。
百姓屏息凝神地看著江暄畫,見她臉色愈發(fā)凝重復雜,便有人忍不住問道,“大夫,您可瞧出,這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病癥沒有?”
江暄畫收了手,看向問話的那個人,沉著嗓音道,“是瘟疫。”
一聽這話,群眾們好不容易平息下的氣氛迅速被提了上來,四下逃竄,嘴里一度罵罵咧咧。
雖然大多數(shù)人對這疫病早有耳聞,可這病乃不治之癥,一旦染上,不日便可殞命,實叫人聞風喪膽。
“大家聽我說,大家聽我說,我……”
江暄畫話還未說完,就被推推擠擠的人群差點弄得摔倒。
而就在此時,身后忽而被人一把扶起,緊緊的擁入懷中,江暄畫下意識的推搡了一番,放在肩膀以及腰間的手又收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