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你是傻嗎
不遠處的灌木叢中,一只手輕輕放下了撥開的樹干枝葉。
隱寂躲藏在此處,靠在一棵大樹底下絲毫不敢隨意動彈。
手臂上那幾乎深得能看見骨頭的刀口流淌出的血液已經干涸凝固,然而新鮮的血液還在不停的往外滲……
她單手撕下衣擺下的一塊布,往手臂上纏得嚴嚴實實,布拉扯著傷口,疼得隱寂咧了咧嘴,卻未發出半點聲音。
然而那額上豆大的冷汗卻無不在說明她正承受著痛苦。
待追來的行人走遠,隱寂這才扶著大樹站起身來,只聽得遠遠的越發靠近的馬蹄聲,然而這聲音并不大真切。
直到她看到那火速本來的黑馬,這才展開了丁點笑容,“飛鸞,是飛鸞……”
那馬縱馳而來在隱寂身上蹭了蹭,似乎是在主動的邀她上馬。隱寂撫了撫馬腹,靠渾身最后的力氣爬上了馬背,“飛鸞,這次,就靠你了,快,一定要快……”
言罷,隱寂便昏死了過去。
盛京皇城之內,一片和諧安寧。一行人馬在大街招搖過市,為首的身披戰甲手拿一道戰報急急往皇宮而去。
此等景象引起街上眾人的爭相猜測。
“誒,聽說啊,咱們當今的二殿下,首戰告捷,不費一兵一卒便大勝了敵軍哪!”
“是嗎?就二殿下那個紈绔?你是從何處聽來的?”
“嗨呀,你還別不信,我舅舅可也是里面的上士,昨個兒剛剛從漠北送到的家書,那還能有假不成?我看哪,這二殿下八成今后才是國之棟梁哩。”
……
百姓眾說紛紜,紛紛被各種留言所迷惑得分不清虛實。
高樓之上,一身著妃色的盈盈少女手帶了一串金玲,隨手一提便叮當作響。
聽著旁邊幾桌席位的各種流言揣測,卻是輕輕一笑,端起茶來細細抿了一口,繼而垂眸搖了搖頭。
放了杯子,又嘆道,“許久不曾回盛京來,這新開的酒樓的味道,著實不怎么樣。”
她拿著筷子在一盤菜里挑挑撿撿,便一臉嫌棄的丟了筷,“現在這些人呀,吃飯不好好吃,就喜歡跟人聊些與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不過說起來,這皇景庭,也該在回來的路上了吧。”
不費一兵一卒,就擊退了八萬敵軍,也的確值得得意。
正當她心中腹誹,一旁的丫鬟綠蔭則急急提醒道,“小姐,咱們已經在外逗留這么久了,該回去了吧,不然奶娘該擔心了。”
代敏一聽這催促,頓時不悅,“反正爹爹也回了邊防,怕奶娘作甚?”
“可是小姐……”
見綠蔭欲言又止的可憐相,代敏也不好再多說什么,連忙擺手,站起身來,“罷了罷了,怕了你了,反正待在這兒也無趣,那便走就是了。”
言罷,代敏丟下一錠白銀離去。
下了這薈華樓,看了看這四通八達的盛京街道,她忽然一笑,轉身問綠蔭,“我向來不識得路,但忽然覺得這路頗為眼熟,我且問你,這兒離江侯府有多遠?”
“哦,這條街直走拐彎再直走,到盡頭就是。”
綠蔭手指清晰明了的給代敏指了路,正想著要問清楚代敏要去何處時,代敏已經在人群中不見了蹤影。
侯府外。
兩座石獅顯得尤其森嚴。
這已經是她第八次登門,門口守門的門童早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依舊恭敬的向她行禮,“代敏公主圣安。”
說著,便打開了門邀了代敏進去。
剛邁進一條腿,代敏又折回了頭來,吩咐道,“喂,你們倆!一會兒若是有個穿綠色衣服的小丫頭來尋我,你們就讓她在門口等著,千萬別讓她進來,壞我好事!”
兩小廝面面相覷,皆是點了點頭。
得了這個回答,代敏這才安下心來,歡喜的進了府中,輕車熟路的往云歸閣去。
她雖是個路癡,但偏偏對江致岸的住處記得尤其清楚。
到了云歸閣,她亦是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江致岸正平靜坐下看書,忽然聽到門外的響動,便起身出來一探究竟,見是代敏,那一臉溫潤如玉便立即黑沉了下來,轉而看向那悻悻跟在代敏身后的一小廝,帶著責備的目光瞪向他。
那小廝亦是委屈巴巴,指了指代敏后,又是攤手又是搖頭,很是無奈。
“二六,你下去吧。”江致岸縱然心頭氣憤,也不好多說什么,便讓二六先出去。
他冷冰的望向她,眉眼間透著不善,“公主殿下近日老是頻頻來找草民這一介布衣,不知究竟,是為了那般?”
代敏也不急著回話,兀自找了個坐處坐下,“這皇宮我尚可自由來去,更莫說在這侯府。我既來找你,自然有我的道理。”
“可公主與我終究是男女有別,若傳了出去,只怕會毀了公主清譽。依我看,日后公主還是莫要再來了。”
江致岸又拘禮往后退了退,眼底已經盛滿了對她的不耐。
從那日在街上與她互相爭執幾句過后,這代敏便像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一般。
三天兩頭便會不請自來的在他房里死皮賴臉的坐上一坐,先只是來逛一圈,再到后來的討杯茶喝,再到后來在他房里翻翻找找。
他本來就對她無甚好感,現如今便是愈發的厭煩。
“咦?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代敏挑了挑眉,又向江致岸身前夸了好幾步,直到逼他再度退卻后才又道,“是擺明了要趕我走嗎?”
“公主果然冰雪聰明,既然您已經猜到了,那便請回吧。”
江致岸絲毫不留情面,直接背過了身去。
“你說什么?!”
代敏卻是不依不饒,沖上前去拉扯住了江致岸的雙臂,“喂,我才16,比你還小一歲,你稱我為您,擺明是把我叫得老了嘛。”
江致岸無奈嗤笑了一聲,“那便用你,好了吧?我這兒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
說著,江致岸便要起勢將她推出門去。
不料,代敏卻及時的抽回了手來,索性耍起了無賴,雙手晃蕩著,鈴鐺手串陣陣作響。
“喂,我說你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我之所以經常來找你,還不是因為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