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謀逆之心
皇景凌茶杯剛到嘴邊,聽江暄畫問起,便不由停了動作,很快又喝上了一口,“來了,剛走。”
兩詞平淡,絲毫不帶任何感情。
“殿下為什么不找人告訴我一聲?”
聽江暄畫這一問,皇景凌臉色霎時黑了一半,有些不悅得挑了挑眉梢,“有這個必要么?”
“怎么沒有?”
江暄畫疾步走到皇景凌跟前,在他對面坐下,“在此之前,我與平南王乃是稱兄道弟的關系。”
“哦?”
皇景凌放下了茶杯,沉穩的臉上密布著點點陰霾,他終抬眼直看向她,深如寒譚的眼底看不出喜怒。
“如太子妃所說,那只是以前。而現在,你身邊既已有了我,就不必與任何人稱兄道弟。”
“那照你這么說來,我連交朋友的資格都沒有了?”江暄畫不屑反問,話里帶著滿滿的不敬。
她自是沒什么別的想法,不過是想知曉江秋近日的狀況。
畢竟在此之前,她主動提及了蕭黎,誰承想,竟當場讓江秋難堪。
江秋是個臉皮薄如紙的姑娘,她唯恐江秋會因此而很對她有了隔閡,從而疏遠。因此就想借著這個機會打聽一下情況,可現在看來,怕是落空了。
見江暄畫眉宇間透出的復雜,皇景凌臉色稍微一沉,眼中顯然滲出幾分不悅,“太子妃要交朋友,我自是不會阻攔的,可唯獨蕭黎不行。”
江暄畫心底一怒,正要糾其反問,皇景凌卻又一次開口截住了她的話,“不要問我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他的話音甚是慵懶,氣息平坦而從容,絲毫沒有體現出半分異樣。
“皇景凌,你……”
江暄畫伸出去的手最終不滿的收了回來。
行,有種!
憋了心頭的一口氣,江暄畫冰冷地置氣丟下一句,“既然是太子的命令,那暄畫必定謹遵殿下之金口玉言,絕不越舉半步,如此一來,殿下可還覺得滿意了?”
未等皇景凌回話,江暄畫便直接奪門而出,門猛地被帶上發出“哐當”的聲響,使得皇景凌還是側目觀了一眼。
一大清早先是沒能讓這女人吃醋,反倒自己確實被滿滿當當的灌上了一壺……
皇景凌愈發感到心頭憋悶,重重的磕下了酒杯,起身向外呼呵道,“傳我令下去,從今天起,嚴格監視太子妃的一舉一動,不要讓她隨意離開驛站半步。”
馬車行了一路,卻在渝州城外停了下來。
轎簾里伸出一只手來,遞出了一封信件,隨后一個慵懶淺薄的男音睿隨之傳出,“勞煩將這封信,親手交給李耀陽李大人。”
外面的小廝聞言,立即接了信和銀子重重點頭,連聲道,“是,是,大爺放心,小的一定將信交給李大人的,多謝大爺慷慨,多謝大爺的慷慨。”
里面的人沒有回話,而是冷不丁的傳出了一字,“走。”
隨著馬車緩緩向前駛去,小廝便立即趕路帶小跑的前去送了信。
沒過多久,這信便安然的到了李耀陽手中。
李耀陽拆開信封,觀看了紙上內容,面上立即浮現起一抹驚訝之色,而這驚訝又漸漸的蕩漾開來,在眼底蘊含了一層又一層,濃郁至極。
正在這恐懼和心顫時,卻并未發覺安氏已經站在了身旁多時。
安氏見李耀陽臉色有異,便走上前來,不經意瞥了一眼這信上的內容,但并未看得真切,只淡淡的試探問道,“出什么事了?”
李耀陽回頭望著安氏,出神的目光才收了回來,“你自己看吧。”
安氏接過李耀陽遞過來的信紙看清了紙上的內容,亦是驚詫非常,不免瞪大了瞳孔看向了李耀陽。
她言語微顫,“這,這信是出自何人之手?”
“信中未曾提出姓甚名誰,我怎會知道這是誰?”
李耀陽仔細個揣測著信中的言辭,心頭不由愈發的收得緊了。
“原來這么多年來,一直在背后給予支持的靠山,竟是那二殿下……”安氏拿信的手又是一抖,隨后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又抓住了李耀陽,“你可得想好了,要是真的按照信上這么做,倘若失敗,那你我皆會是死無葬身之地,還很可能會被誅滅九族——”
李耀陽沒有回話,而是垂眸陷入了一籌莫展的思慮之中。
信上所提,乃是指二殿下已經起了謀逆之心,就想借太子治理黃河的期間,接機除掉太子,再一路北上,直取盛京,對齊南皇逼宮下堂,坐上帝位。
如此狼子野心,如此大志,非幾日能夠所成。
想必這二殿下已經養精蓄銳了多年,定知勝券在握,才會敢明目張膽籠絡官員,對其太子徹策反。
而經過這段時日和皇景凌的接觸,便可以見得,皇景凌亦絕非是等閑之輩。如今皇景凌又對他死咬著不放,若稍有不慎被抓住了小辮子,便也是死。
要是此刻幫助二殿下策反成功,那自己尚且還能有一線生機。
想到這一層,李耀陽咬了咬牙,橫下了心來,語帶堅毅,“罷了,左右橫豎都是死,那我便姑且,就干他這一票!”
……
十日下來,災民皆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對皇景凌的作為贊不絕口。
皇景凌借此機會,將修大壩一事讓李耀陽安排了下來,但在賑災款項上,這一份支出卻是毫無著落,便只好暫且擱置。
江暄畫被皇景凌如同軟禁般圈在了驛站。
原以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小城已是夠索然無味,現在可好,除了院子里幾盆凋零盆栽以外,便再沒了其他可以觀賞的活物。
好在,她在屋內翻箱倒柜的找出來了一套圍棋。
正坐在桌前擺弄,皇景凌卻已經從容自如的走了進來,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瞧了桌上的空棋盤,和相對兩側放下的黑白棋子,皇景凌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便隨即坐了下來。
“你素來對琴棋書畫一竅不通,怎的忽然心血來潮擺弄起這圍棋來了?”
對于皇景凌漫不經心的問話,江暄畫亦是懶得回應,或是對他心底還有些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