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全都砸死吧
“這肯定是當官的!咱們讓這些個貪官,都滾下來,為我們被餓死被打死的鄉親父老報仇!”
人群中突然有人嚎了這一嗓子,所有人面上帶的可憐與無助,立即化作義憤填膺,滿腔怒火,挽起袖子就上前拖拽住馬車。
“狗官!滾下來!”
“為死去的鄉親們報仇雪恨,把這些個貪官狗官全部殺了,把頭割下來送給盛京的狗皇帝!”……
老車夫見形勢不妙,趕忙的站起身來,站在馬踏揮手大喊,“諸位,諸位!這不里邊兒坐的不是官,只是個過路人,過路人啊。”
眾人見到這白發蒼蒼的老者先是有所猶豫。
可很快人群中又有個男子舉手抗議道,“這老頭一看就是騙咱們的,里面就是個狗官,他們是一伙的,咱絕對不能讓他們給騙了!”
此話一出,眾人的怒氣再度被頂上了高峰。
有人隨手抄起石頭就往馬車里砸去,破口大罵,“狗官!滾下來!貪了咱們的救命錢,救命糧就該死!”
一群人跟風附和,越發往馬車前靠近。
老車夫依舊極力阻止,卻被擠上馬車的災民們你一手我拳的拽了下來,在地上踢了好幾圈。
江暄畫此刻也趕緊的起身走了出來,但不等她開口說話,只聽災民人群里齊刷刷的大喊著“狗官出來了,砸他!砸死他!”
事發突然,江暄畫在這種始料未及的情況下根本來不及躲避。
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石頭全數落到了她的身上各處,砸得生疼。
人群中,人們的推擠,讓一些瘦弱幼小的孩童被擠倒在地,在人群中大哭大鬧。
“娘,嗚嗚,娘,你在哪里啊,娘!”
聽到這撕心裂肺的哭喊,江暄畫以長袖護住臉,尋著哭聲望向黑壓壓的人群,直到看見在人們踩踏下的那個小男孩,便立即不管不顧的沖了。
有人伺機抓扯住江暄畫的衣服,令她寸步難行,江暄畫實在忍無可忍,怒道,“把你們的手拿開,難道你們看不見哪兒有個孩子摔倒了嗎?!”
聽江暄畫這暴怒的叱罵,人們停下了動作,江暄畫趁機趕忙的走過去,推開了周圍的人,扶起了渾身是泥的小男孩,“來,告訴我,你哪兒受傷了?”
男孩兒驚愕的看了看江暄畫,由于太過面生,令他不由往后推了推,猛地搖著頭,試圖把手從江暄畫手里掙開。
“你,你走開,我要娘,我要找娘,娘……”
孩子的哭鬧聲,引起一個面容滄桑的婦人的注意,婦人四下張望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的孩子已不在身邊。
直到看見江暄畫手里牽的小男孩的長相,便趕緊的擠了過去,迅速的從江暄畫手里奪過了孩子抱在懷里安慰。
抬眼來,則是一臉冰冷,“狗官!我夫君一家已經死了,難道我就這么一個孩子,你也要給我一同害死嗎!”
緊接著,一陣怒罵接踵而至,江暄畫本想反駁,可眾口難抵,她也只能先默默的受著,四處尋找老車夫的身影。
“各位,你們聽我說,這位小公子他……他真的不是官吶……”
老車夫的聲音忽然微弱的從一旁傳了來。
江暄畫忙過去將他小心攙扶了起來,只見這老車夫額頭乃至手心都受了擦傷,鮮血淋漓。
“砸!砸死他們!就算不是官,這兩個人現在要去渝州也定是居心不良!”
“對!就是,砸死活該,讓他們這些不懷好意的外鄉人都滾出去!”
又是這兩個挑事,唯恐天下不亂的聲音。
江暄畫已是怒不可遏,一手緊緊的握著老車夫滿是傷痕的手,力道正一點一點加重。
“公子,走吧,這兒的災民已經瘋了,他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再不走,你我都會被石頭給活活砸死啊。”
老車夫一直搖頭苦勸,可江暄畫依舊是紋絲不動。
直至被石頭砸中了脊背,她再也忍不下這口怨氣,轉身勃然大怒道,“夠了!全都給我住手!黃河水患乃是天災,并非人禍,我知道你們痛恨地方官,趁火打劫,壓榨百姓。但我身為一個過路人,有什么錯?我身后這個趕車養活一家老小的老者,又有什么錯?!”
一語道破。
災民們似是被江暄畫所震懾,呆滯的看向她,手里的石塊也不自覺的就這般握在了手里,沒有了要投擲的動作。
“若是你們認為,能打死我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那你們盡管砸,我無怨無悔。但若認為不能,那就帶好你們一家老小返鄉——”
江暄畫剛說到此處,卻被人給立馬打斷,“不!咱們不回去!回去反正也是等死,說不定出去,還能有一線生機,大伙兒說,對不對啊?”
眾人默想了片刻,便立即舉手贊成,大呼,“就是就是,我們不回去,就要上皇城去給那皇帝老兒看看,我們這些老百姓過得有多慘。”
……
場面再度失控,大部分人依舊堅持北上去盛京。
但按照慣例,要去上訪朝廷,那是難如登天的事,畢竟官官相護并不是傳說,說不定這群老百姓還走到盛京,就老早被別的洲縣給扣押下來。
最后的結果,就只會是死路一條……
她現在只有自己一人,根本無法采取強制性手段將他們扣留。
要想跟一群餓極了的人講道理顯然是行不通的。
既然曉之以理不行,那便只能動之以情了……
江暄畫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將老車夫安頓在了一旁,隨后幾步站上了馬車,向身邊的這群災民宣布,“各位,如果你們肯留在這兒,那么我敢向你們擔保,你們一定能夠平平安安的度過這次難關,并且水患的問題,也會得到妥善的解決。”
為了打動這些災民不在去盛京找老皇帝鬧事,如今只好先夸下海口,犧牲犧牲皇景凌了。
“你?就憑你?”
最靠前的男子,不屑一顧的冷哼一聲,嗤笑道,“你誰啊?我們憑什么要信你的話?再說,你剛才明明自個兒都說了,你不是官。你既然不是官,還能管咱們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