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奇怪的討好
他對楊氏的為人并不了解,不過只知道她向來喜歡清凈,是個淡泊名利之人。
可根據近段時間楊氏的反常行為以及江暄畫復述今天在抓藥時看到的場景,他對這個楊氏總算有了全新的認識。
“父親近年來為了政事,對家中妻眷鮮有照顧,三姨娘尚且年輕,難免不甘寂寞。”
江致岸最后這番話十分的中肯,翩翩少年模樣竟這般老成,令江暄畫不免有點驚訝,并在心底默默地將江致岸高看了許多。
江致岸被江暄畫凝神呆望的神情看得十分不自在,身子不自覺地動了動,“姐姐你這樣一直看著我干什么?我臉上有東西?”
說著,又趕緊抬手抹了一把臉,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
“其實也沒什么。”
江暄畫忽然起了興致,沖著江致岸咧嘴一笑,“我只是突然發覺,我家岸兒長大了,是時候娶媳婦兒了。”
娶媳婦?
江致岸求似乎感覺頭上被人打了一悶棍,剛入口的茶水也全數噴了出來。
尷尬之余,還不忘扯出一抹正色,正經對待道,“不娶不娶,連圣人都說小人與女子難養,我何必自找麻煩?何況我這么一個一無是處的病秧子,誰嫁我誰倒霉。”
他話里帶了幾分嘲弄,可語氣卻是不卑不亢,無半分妄自菲薄的意向。
說著,又向江暄畫輕屑的嗤笑道,“姐姐要是有這閑情逸致替我找媳婦,還不如好好管管你自己。”
面對江致岸的字字珠璣,江暄畫非凡不惱,反而扯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喲,看來前段時間的藥還真沒白吃,不僅身子硬朗許多,就連這嘴巴也給你治利索了不少。”
能夠看到江致岸的身體能夠好些,江暄畫已是百般的欣慰。
說起來,她還真有些想那云老頭了。
再和江致岸閑聊了幾句,直至夜深江暄畫這才回房泡澡歇息。
然而脫了外袍,江暄畫突然察覺到衣服相隔之間似乎是少了個什么東西。
玉佩!
在崇嵐殿換衣服的時候分明都還在身上,并且中途她也并沒有拿出來過,那這玉佩會是在什么時候弄丟的?
江暄畫也顧不了這么多,穿上衣服便匆忙將府里她今天經過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終究是一無所獲。
等等!
今天她是從皇宮回來,中途碰見了皇景宇和宜妃,之后就撞見了江清遙……
一個“撞”字立即放大在了腦海。
定是當時摔了一跤,所以掉在了御花園!
江暄畫就不免開始莫名感覺到一抹焦躁。
若是掉進了雜草叢生的草堆里,沒被人撿去自然是最好。要是被他人撿去當了,那也說得過去。
然而最令她害怕的狀況是,那玉佩被江清遙撿去,一定會用玉佩,在她與蕭黎的關系上大做文章。
她怕的并不是齊南皇收回賜婚圣旨,而是人頭落地……
一想到滿臉橫肉的劊子手手起刀落的模樣,江暄畫不禁下意識的捂住脖子扭了一圈。
“嘩——”鮮血四濺。
砍頭,一定是很疼的。
江暄畫不禁感覺到后怕,這大半夜的皇宮肯定也進不去,還是容后再想辦法打聽,眼前最重要的是,先解決楊氏再說!
之后的一段時間,江暄畫靜靜待在府中過了些難得的清凈日子。
既沒有姨娘們找麻煩,也沒有下人蹬鼻子上臉,有那一萬兩,偶爾出去買一只烤鴨,小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然而正當她在桌上毫無形象的啃著鴨腿的間隙,楊氏卻突然的進了門。
江暄畫趕緊擦去嘴上的油漬,整理好衣著形象出門迎接。
“三姨娘。”
她恭順乖巧地將楊氏迎進了門,端了根凳子給楊氏坐下,吩咐下人去砌壺茶來。
楊氏笑瑩瑩地瞅了她半晌并沒有說話,江暄畫感到有一絲毛骨悚然,就主動詢問道,“三姨娘突然來找暄畫,可是有什么事?”
“暄畫,來,坐。”
楊氏聞言,眉眼笑彎,拉著江暄畫的雙手在身旁坐下,她細細地端詳著江暄畫,良久才道,“暄畫,三姨娘看你啊,是越瞧越歡喜。我且問你,你可厭我?”
對于楊氏莫名的一問,江暄畫心底升起一絲疑慮。
楊氏今天突然的跑來,莫不是有什么企圖?
江暄畫沒有細想太多,笑著應聲,“三姨娘對暄畫和致岸關懷有加,暄畫怎么可能會厭你呢。”
楊氏聞言,雙手將她的手給緊緊覆住,眼中似乎是有淚光閃動,激動了片刻,才猛地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待臉上的笑意漸漸平復,楊氏臉上又涌起一抹難色,躊躇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暄畫,你看你與致岸自幼沒了母親,而我又沒了女兒。再者,我見你總是止不住覺得親切,所以……”
話說到關鍵處,楊氏止了話音,以近乎祈求的神情看向江暄畫。
仿佛縱有千言萬語,也訴不出此刻的心境。
“這水墨軒現在就只有你我二人,三姨娘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江暄畫心道這楊氏的狐貍尾巴總算,要露出來了,索性直接一句話打消了楊氏的顧慮,靜靜等待著后話。
“好,既然話都到了嘴邊,我也不拐彎抹角了。”
楊氏深吸了口氣,似乎是在做什么準備一般,凝著江暄畫的一雙靈眸靜靜說道,“我想,認你作干女兒。”
“什么?”
即便江暄畫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可最終還是被楊氏的這短短幾個字給嚇了一跳,不自覺地縮回了手來。
楊氏早已預料到江暄畫會有此反應,面露尷尬的收回了停滯半空的手,“若你實在不大情愿的話,我也不會逼你,畢竟你日后是要做儲妃,與我這素人顯然不是一路。”
她凄苦一笑,眉眼間盡顯滄桑凋零之感。
這是楊氏慣用的苦情伎倆,江暄畫已經清楚地記在了心里,雖沒有當真,但表面上也陪著楊氏演了一出好戲。
為了想要看清楚楊氏的葫蘆里還賣著什么藥,江暄畫故作憐憫地蹙眉,對楊氏乖順道,“三姨娘既然如此看得起暄畫,那我要是不答應的話,豈不是更要落個不懂感恩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