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為的就是興師問罪
江暄畫還在自顧自的說著,但抬眸的一瞬,卻看見皇景凌正定定的看著她,眸色籠罩上一層陰騖。
“……你看著我作甚?”江暄畫將原話一止,問道。
“以你方才所言,怎么?你也同皇祖母一樣,希望我娶了她?”
他仍舊保持著那份淡漠,清淡的口吻中毫不夾雜其他思緒。
面對皇景凌莫名拋下的問題,江暄畫的內心猛地莫名顫了顫。
她愣了片刻,隨即轉臉看向皇景凌,眼中掠過一抹復雜,“不,當然不希望。”
聞言,皇景凌本還沉冷的臉色頓時緩和了許多。
可剛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被江暄畫搶先一步道,“這江清遙有多愛找我的茬,想必太子殿下你也看到了。如若真讓她做了太子妃,我的日子只怕是更不好過。”
此話一出,皇景凌緩和的臉色再度變得黑沉,雙眸沉淀下的陰冷令人不寒而栗。
“江暄畫——”他冷冽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然而江暄畫卻不以為意,嘴上仍接著侃道,“好歹你我也算師出同門,沖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師兄妹情分上,你日后也得幫我勸勸她,別老和我過不去,畢竟生命不重來,我還沒活夠,所以很珍惜我這條小命的……”
“夠了!”
皇景凌拍案而起,冷厲的眸光冰冷的刺向江暄畫,“你也不先問問我找她的原由,反倒先替我將以后考慮得這般周詳,你這個師妹委實做得夠盡責。”
江暄畫被皇景凌這突如其來的一頓言論堵得發懵。
不等她問出個所以然,皇景凌已憤然拂袖而去,不帶一絲塵埃。
看著他英挺的背影逐漸遠去,江暄畫嘴上不由冷嗤一聲,嘟囔,“哼,真是莫名其妙。”
東宮,崇嵐殿。
殿外,一身著紫藍錦衣華服的男子,手持白扇,身后跟了一名宦人,一同與守在殿門口的秦牧膠著在了一處。
秦牧身披暗紅色隱衛官服,手持長劍,顯得頗為英氣。
“誒,我怎么發覺這太子身邊的人都如此不懂得隨機應變呢?”
男子俊俏的面上帶著慵懶的調笑,實則內心已十分的焦躁,扇扇子的速度不斷的加快,并止不住的來回踱步。
往復幾圈后,又在秦牧面前站定,“啪”地一聲收回折扇,指向了殿內,“太子此刻肯定就在里面,不然你秦牧死乞白賴的守在門口干什么?趕緊,讓我進去!”
秦牧不再過多解釋,只是躬身拱了拱手,恭敬開口,“卑職不敢欺瞞二殿下,太子此刻的確不在殿中。”
二殿下,正是皇景庭。
“少來這一套,我可不像那些愛登門送禮的門客那般不懂行情。哼,定是曉得做了虧心事不好同我交代,所以才對我避而不見!”皇景庭滿臉不悅,不由劈頭蓋臉沖著秦牧撒氣。
本想接著說下句,身后卻冷不丁的傳來了一句反問,“哦?那二弟倒是說來聽聽,我究竟做了什么虧心事?”
皇景庭聞言,身體微微的一抖,轉過身來,便看見一身玄衣的皇景凌順著臺階從容前來。
原本打算興師問罪的臉孔瞬間化作了臉上的訕笑,悻悻地迎了上去,直接叉開了話題,“大哥今日不在殿中,可是出宮了?”
秦牧與皇景庭的隨從太監紛紛向皇景凌行了一禮。
皇景凌沒有立即回答,越過皇景庭身旁直接進了崇嵐殿。
“二弟有什么話,還是進來說吧。”
皇景庭聞言,屏退了隨從,邁了進去,順手關上了殿門。
“可要讓人給你沏壺茶?”皇景凌坐于書案前,清俊的眉眼不含任何情緒。
皇景庭不好判斷皇景凌此刻的喜怒,又是干笑兩聲,擺了擺手,“不必不必,我不口渴。”
皇景凌一手扶著書案,一手撐著額頭姿勢略顯慵懶。
假寐了片刻,才緩緩睜眼說道,“既然二弟來此不是為了討一杯閑茶,那有什么話便直說了吧。”
聽皇景凌這么一說,皇景庭倒徹底的放寬了心。
從小他便與皇景凌關系交好,只是自從皇景凌當上太子后,才漸漸的有所疏離。
看著皇景凌淡漠的臉色,皇景庭將扇子拍于桌前,心底一橫,脫口而出,“既然大哥讓我直說,那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前些日子,父皇叫你前去說要賜婚你與江侯府上的大千金,你當時不僅一口回絕,還無端端的扯上了我,這算什么?”
皇景凌見皇景庭滿臉不悅,面上卻是一度波瀾不驚。
他看向皇景庭,清淡的丟出一句反問,“所以二弟今日是來找我興師問罪?”
“興師問罪?大哥此話未免說得重了些。”
皇景庭語氣中涌動著難以平復的怨念,不甘心的又道,“我只是不明白,我好端端的過著瀟灑日子,大哥卻硬生生給我攪合了。”
聞言,皇景凌的眸色微微一滯,又將視線轉向了案前的硯臺上,悠悠地問道,“二弟此話怎講?”
“大哥當真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皇景庭臉色逐漸有些難看,冷哼一聲,“分明是你同父皇說,我對江清遙傾慕已久,不忍心傷了手足情意,才讓父皇暫且收回成命。”
半晌不見皇景凌有所回應,皇景庭則又道,“俗話說弟兄有難,理應兩肋插刀。可這分明是你的桃花,大哥不先與我商量,便將我拿來做了擋箭牌!”
說道此處,皇景庭又忍不住憤然的悶哼了一聲,“現在可好,如今傳得沸沸揚揚,甚至我昨日染了風寒,都皆說我為了江清遙積郁成疾。大哥這么做,和用刀插了二弟我兩肋有何分別?!”
瞧著皇景庭如此生氣,皇景凌嘴角反倒是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輕笑。
他翻閱著手上的書頁,也不抬眸,風輕云淡道,“眼下,所有皇子之中,僅有你我和五弟尚未娶妻。左右我與你交情甚好,自然是什么好處都首先念著你的。”
皇景庭聽了這番話,不由得將瞳孔瞪得極大,眼底充斥著不可思議,“既然大哥知道我與你情誼深厚,就斷然不該做這等事來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