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靜,沒有歡喜和迫切答應,霧白魂冷清的眸子望過來,“沫琦琦,你太看的起你自己了。”
冷清的視線比話語的內容還要冰寒。
她輕聲笑著,節(jié)奏變得有些詭異。“呵、呵呵。”
魂清淡淡的眼掃過,回了一句,“一切皆有定數(shù),不可強求。”
呵、呵呵。
不可強求?
如此淡然。
仿佛丟掉的只是一件可有可無的垃圾,而不是一個日日夜夜在身邊守著成長的孩子。
她的表情僵直,好似一個整容失敗的典型案例,耳邊的嘲諷像魔毒般不斷鉆入腦中,刻進心里。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呵,還不是你們的追求,把她捧成了一個暢銷貨。
她當然有資本高看,也有資本用自己來交換。
淚水積蓄的眼眸閃過駭人光芒,“真是可笑的人。之前扒著不放,現(xiàn)在送上門還不要。噢,我懂了,是因為魂清在,所以你不好意思?那我們約在今夜子時怎么樣?”
霧白魂的臉漲得駝紅,魂清也不可抑制的皺起了眉頭。
“不愿意?”沫琦琦繼續(xù)說著,“可是這是在你府上丟失的啊,難道你不愿意負責到底?”
“夫人,夠了!”魂清打斷了她的話語,看到她滿眼淚水,眉頭輕皺,“他本就屬于母體一部分,現(xiàn)在回去了沒有什么不對。”
“它在哪里?”沫琦琦抓住了話語重點,所以它應該還在國師府內。
霧白魂沉吟一聲,“明早我?guī)闳ヒ娝!?br>
“不!現(xiàn)在就去!”沫琦琦堅持,兩人無奈,只好同去。
又是那個該死的后院,又是那棵該死的桃花樹。
此刻的她隱忍著不發(fā),跟著兩人走入一間別院。
這間別院被桃花瓣給包圍,絢爛奪目,即使天色暗下,桃花依舊在空中漫舞,美的不似凡間景。
門外守著傲世,那個面容冷峻的男人看到魂清和霧白魂很是激動,嘴里只重復著一句話,“國師,師妹她的傷都好了。”
霧白魂冷清點頭,魂清牽著她的手慢慢走近。
沫琦琦走的不急不緩,隱秘的覺得師妹傷好是因為小童。
剛入內,就感覺一股不同于人世間的清香飄散而出。
有點類似桃花的清香,又有點泥土的特別味道。
一女子坐在簾后,身著薄衫,斜躺在軟榻上,聽聞外面動靜,她緩慢坐起,脆如黃鶯的聲音響起,“國師大人,魂清公子。”
沫琦琦上前而去,想要看個究竟,卻被魂清拉住了手,她不安的問道,“小童在哪?”
“已融為一體。”
“什么!”
被她給吃了!
她怒不可遏,甩開魂清束縛,一把掀開了簾子,看到的是一個柔弱白皙女子,被嬌滴滴的嚇坐在軟榻之上,被迫坐下的動作導致裙擺凌亂散開,露出雪白大腿。
她的眼神一暗,皺眉問道,“你把我的兒子給吃了!”
她緩緩靠近,好似一個煞神出現(xiàn),手里突然出現(xiàn)一把紫金寶刀,不客氣的刺向鷓鴣子,“既然如此,那么,就給它償命吧!”
鷓鴣子輕易避開,粉紅色的薄衫在天空中變化出各種形狀,她卻表現(xiàn)的很倉促,好似沫琦琦就是一十惡不赦的壞蛋,“你為何如此激動,我從未見著過你的兒子。”
“別說謊了!你以為我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夫人,別鬧!”魂清手下翻轉,在空中做了個訣,玄力延伸變幻成繩索,束縛住沫琦琦的手腳和腰間,鷓鴣子得以逃脫,她裝作踉蹌的摔了一跤,惹得傲世莫名心疼。
“放開我!”她不滿,她生氣,她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更想殺了現(xiàn)在束縛住她手腳的男人.
“夫人,你難道也想殺了他?”
他,自然指的是小童,聽在耳中全是感傷。
她回頭望向魂清,見著魂清點頭,心都快碎了。
“他不是被吞噬的,而是自愿回歸。”
什么狗屁的自愿回歸,沫琦琦一個字都不相信。早不回歸晚不回歸,偏偏是在沒人看守的地方自愿回歸。
“她到底是什么妖怪!”沫琦琦指著鷓鴣子憤然。
霧白魂輕咳出聲,再加上從魂清口中得知的內容,有點接受不了妖怪這個詞。
鷓鴣子怒目而視,“我不是妖怪。”
不是妖怪又怎會把小童給消化掉?
瞪圓了眼睛看過去,活像個委屈的孩子。
魂清牽著她的手走到外面,面前剛好是那顆桃花樹。
“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桃樹沒有煙消云散,她轉世投胎進入了國師府,論起桃樹這個人,只能說,她在兩千年前救了我們。而我以為桃樹消散,便收集了她的一株枝椏,枝椏慢慢長大,變成了小童。所以他回去是沒錯的。”
魂清說的很淡,也很簡潔,聽的沫琦琦頭腦發(fā)脹。
桃樹、兩千年前,她的腦袋開始脹痛,隱約感覺自己應該知道些更多的,卻越想越頭痛。
“夫人。”
耳邊傳來魂清的聲響,她疼的越加厲害,捂著腦袋蹲了下來,“別碰我!她對你的恩情一定很大,不然你也不會把自己的兒子給送上。”
“夫人!”
魂清發(fā)覺現(xiàn)在說什么都不對,只能一遍遍呼喚著夫人,可是她的表情越來越不對,氣場變得紊亂,抱起她想往客房走的時候,屋內走出幾人。
鷓鴣子主動道,“別客氣,在我這里治療吧。”
霧白魂淡淡的掃了一眼,沒有說什么,魂清感激的說了聲謝謝。
當玄力在她臉部聚集時,痛苦的表情稍稍好轉,等他走出內室時,看到鷓鴣子已經泡好了一壺茶,“先來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魂清有些恍然,眼前的人只有十分之一桃樹的相貌,說話的語態(tài)和神情確實分毫不差。
霧白魂已坐在一邊,看著桃花飄落。見著魂清到來,只是淡淡點頭算是問好。
他此刻的心情跟沫琦琦一樣,都是痛苦糟糕的。
“你叫什么?”魂清問著鷓鴣子,鷓鴣子淡淡一笑,“鷓鴣子。”
“倒是像鳥的名字。”
“是然,我出生那天,桃花齊放,樹上聚集了一對鷓鴣子,父親覺得這是祥瑞之兆,便取名為鷓鴣子,不過他們都錯了,原來我是跟桃花有緣。”
她淺酌了一口,她泡的是桃花茶,采自門前桃花,有著別樣風情。
她關注著兩人表情,卻法相之后兩人都未說話,便開口道,“里面那位是魂清公子的夫人?情緒好像很激動。”
霧白魂緊皺眉頭,掃了他一眼后,一口喝干凈了茶水。
魂清淡然點頭,“確實。”
“不過,我還得感謝魂清公子,因為你……我的臉才恢復正常。”不僅正常,比原來那張明媚了好幾倍。
魂清把茶杯放下,未喝還滿的茶水因為動作溢了出來,“鷓鴣子你弄錯了,命里一切都有定數(shù),這是屬于你的機會,跟我無關。”
“呵,假惺惺!”霧白魂搖晃的站起,他自覺城府深,可是面對這個男人時,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太過單純,“呵,假惺惺。”
他想走向屋內,想了一下還是往外走去。
此刻不見才是最好的關懷。
魂清把茶杯放下,走向屋內,抱著沫琦琦出來時,看到鷓鴣子還站在原來的地方,正笑顏盈盈的看著他。
“魂清公子這是要走了?”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魂清淡淡留下一句話后邊走開,沒頭沒腦的話語聽的鷓鴣子面色猙獰。
剛才還好好的,待霧白魂一離開,這家伙連多看她一眼都嫌棄。她撫摸著自己的臉頰,不過還好,我的臉終于又回來了。
這次小賤人,你休想跟她搶國師。
客房內,沫琦琦驚呼起來,眼前一片漆黑,外面星辰璀璨。
噢,原來是夢啊。
卻夢的那般現(xiàn)實。
“小童?”她輕聲喚著,卻沒有熟悉的腳步聲,才發(fā)覺那不是夢,而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這該死的命運。”沫琦琦忍不住咒罵一聲,旁邊傳來男子的輕嘆,魂清淡淡道,“夫人何苦煩惱,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不好嗎?”
“我又不是你這冷血鬼。”她憤怒起來連她自己都害怕,一言不合便把魂清送進了咒罵堆中。
“哎。忘掉可好?”
“根本忘不掉!”
“我?guī)湍悖 ?br>
三個字比地獄的勾魂使者還要恐怖,沫琦琦看著他好似看到了黑白無常,“你別!你別剝奪我的記憶!”
“痛苦的記憶何須保留?”
“那也是一種回憶,有總比沒有要來的好。”
沫琦琦警惕的看著,看著他緩慢躺下再次沉睡,好似剛才一切皆是夢境一般。
等沉睡的聲音傳來,她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即便是痛苦的記憶也要保留啊,不然人活著還有什么念想。
第二天天光大振,她一夜無眠從床上起來,床邊軟榻上一直是魂清的盤局地,陽光在他身上,他的皮膚跟光一樣乍白。
“醒了?”
沫琦琦一囧,沒想到這個沉睡的人還有不想沉睡的那一天。
“怎么?”
她撇著嘴不想說話,但這里除了魂清,她還能跟誰說話?祈求誰的保護?
人生之悲哀還不如忘掉所有無憂無慮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