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個字說的很輕，卻像把刀割痛了他的心。
他以前可以冷淡的讓人煙消云散，讓她們的神魂永遠都鎖在天空縫隙中當做修補的材料。
但此刻被眼前女子提及，心不由的一陣慌亂。
“那是個誤會。”
也是他做過最錯的事情，世代流傳修補天空裂隙的方法非但沒用，還成了她恨自己的理由。
霧白魂把她的手抓的很緊，生怕一放手她便會偷偷溜走。
“抓我那么牢，難道你也想著把我當成修補天空裂隙的材料？”
“不！”怎么會！怎么可能！他怎么舍得！
“不是就放開，我謝你這一次的不殺之恩。”她抬眸直視，清明的眼在殘缺的臉色中展開，竟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看著那雙眼，他感覺似曾相似。
“沫？”
“雖然我現在想死的不得了。”
她淡淡的說著，不經意流出的悲傷讓霧白魂痛苦的想死。她用力揮手，見手還是未曾放開，便奮力踩踏他的腳。只聽耳邊悶哼一聲，依舊抓著不放。
沫琦琦冷清的鄙夷一聲，清明的眼中多了抹仇恨與敵視。
“還想抓著我做什么？要不是因為你我會經歷這毀容的痛苦？要不是因為你我現在用頂著這張恐怖面孔茍延生存？要不是因為你我如今會這般生不如死？我恨你，恨透你了。上官雙兒，哼，我記得她是誰了，沒想到禁欲外表下的國師大人還是一花花公子，雙手左擁右抱，還不忘眉眼亂飄。”
冷清薄意的話語讓霧白魂駭然，他驚覺眼前女子的變化，更痛惜她如此看待他。
“你就是這般看我的？”
“當然！”沫琦琦神情一凜，諷刺一笑，“現在的你，呵，你倒是說說你能給我什么？第一次你告知我取得神女的嫁衣便可讓我回去，我千辛萬苦取得嫁衣，結果呢？第二次你告知我封印了黎白便可回去，我不去看黎白的付出一味私心想要回去，結果呢？一路同行間，我遇襲向你求救，你權當無視。現今可笑的說喜歡我，還未答應卻遭受你家腦殘粉的惡意襲擊。”
“我求求你好不好，我賤命一條死后肯定讓你收回去，但現在活著，說不定活不了幾天了，你就讓我離開好好生活行不行？我不奢求了，我不想回去了，我只想看看這個世界的繁華，體驗一下做這個世界人的感覺，哪怕是一天都好。”
眼眸微抬，嘴角勾高，她話語悲切神情卻是不屑。
當一個人不愛你的時候怕就是如此。
霧白魂松開了口，沫琦琦當即離他三步遠，使勁揉著被禁錮的手腕，當著他的面把手腕升高使勁搓，搓的手腕處再次流血后才停下來。
“謝謝你的不殺之恩。”她淡淡道，話語之間卻是說不出的疏離。
轉身之際，霧白魂眼尾處留下一滴晶瑩淚珠，滴落在放置胸前的手腕處。
對不起。
神本該高高在上，為何卻會有人類的感情。
他心痛的無以言語，靜靜的看著她離開，直到她消失在自己視線盡頭，還停留著不想離去。
真的完了嗎？
那還未開，便完結的愛情。
聽說人一出生，上天便會給他編織好這一輩子的故事。
沫琦琦現在覺得，在杜撰她故事的時候，上天肯定失戀了想要報復社會，都把那些胡亂怪異的事情全部統籌到了她身上。
“所謂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喵。”系統喵搖頭晃蕩的說著自己的所解，但這抄襲沿用的文字真的適合她現在的特殊狀況？
高貴冷艷的吐出呵呵兩字，沫琦琦直當無視。
“趕緊用你尊貴的貓鼻子聞一聞，看看玄武和朱雀在哪里。”
“喵，你這是越權行徑，而且轉世的人就算白虎都沒辦法，我怎么可能知道？喵，我只是一個人工智能。”
吃飯一頓都不落下，干活的時候就開始推三堵四。
不過它這樣子當頭飛行獸已經夠資格，她不應該把自己的困難堆加在別人身上。
輕嘆一聲，只能自己想辦法。
帶著黑紗的她阻隔了別人窺探的視線，也阻隔了自己看世界的權利。
現在的她自卑的不敢直視人眼睛，生怕從他們眼中看出怪物兩個字的真諦。
“喵，別擔心，你那么有福氣，絕對可以找到的，看青龍和白虎不是被你找到了么。”
白虎趁團隊休息期間，拉著諸葛沐一起去最近的城鎮打聽有什么奇丹妙藥可以治傷。
相比之前他懶洋洋太上皇的架勢，態度已然是今天大逆轉。
“水。”桃玖把水遞上，夫人這個詞已然叫不出口，又不知道該叫什么的她直接忽視名字。
沫琦琦搖了搖頭表示不喝，她也不清楚桃玖現在跟著她是什么意思。
是代表霧白魂陪著她？還是……
“打聽到了，聽說神藥谷有種讓人起死回生的藥。吃完后便朝著那方向過去。”
白虎熱的大口喝了一袋子水，說道。
沫琦琦聽到神藥谷三個字眉頭猛然一跳。
神藥谷，當初霧白魂可不借著神藥谷的名頭名正言順的混入上官山莊的。
其余幾人皆是不語，白虎諳通人世之后便會察言觀色，警覺氣氛不對，問道，“怎么？不能去？”
“能去是能去，只不過神藥谷跟國師府走的很近，既然國師大人都沒有提到，想必神藥谷也沒辦法。”
“說什么混話，神藥谷乃天下第一谷，能起死人肉白骨。他是神藥谷的頭頭嗎？他了解神藥谷的秘方嗎？他不好意思問還真把你們給糊弄住了？不管，你們先休息，我去神藥谷里面打探打探。”
去一次城鎮，很好的把白虎給洗腦了。
起死人肉白骨，就算華佗在世也辦不到吧。
“別。”
聽說神藥谷深處毒瘴之中，非凡人難以進入。他又是只沖動的蠢獸，一言不合被人都暈了在黑市里賣可怎么得了？
“系統喵，給我追回來！”
拍著系統喵的后背，一把把它拋擲到空中。系統喵陡然一變變成饕餮巨獸，沖著白虎方向斯里大吼，瞬間狂風劇作，朝它瘋狂涌去。
諸葛沐感慨小黑貓好吃懶做居然還有如此威力的同時，不忘警惕周邊危險。
通常像這種大場面出現時，不光有查看觀摩人群，更有幾個賊心不死的人想要撿漏。
白虎的聲音在天際邊響徹，不消半會兒時間，一頭白色巨獸涌來。
漫天怒吼后化作人形，看到系統喵就要往死里揍。
“喵。”系統喵自知打不過他，跳跑的變成小貓往沫琦琦身上躲。
“是我讓它叫你回來的，你別一個人去，要去我們一起去。”
白虎暴怒的心思湮滅，他尷尬的輕咳一聲，“那你喊一聲啊，就它那個架勢，我還以為是上門找揍的呢。誒，你別掀面紗，山里蟲子多，別被咬了。”
這架勢還是傲嬌白虎其人嗎？
一個聲音從遠處響起，一抹紅飄然而至。
他，他們都認識，他說，“你們要去神藥谷？別去。其實國師只在偶然間見過神藥谷老谷主一面，并真正去過，夫人傷的時候，他曾親自去探訪，但神藥谷好似消失在世界之上，他找了三天都沒有找到。”
所以上官家那場戲都是裝的？
沫琦琦冷靜的看了他一眼，其余人全當敵者進犯警惕守衛。
“你來做什么？”紅月不是桃玖和諸葛沐那樣的雙面間諜，說不干就不干，至此之中，他一直衷心的就只有霧白魂一人。
“告知于你們，想去神藥谷并不容易。”
“哼，他當他是天王老子，他去不了就代表著別人去不了？”白虎不屑出聲，冷哼時鼻孔冒出一團熱氣。
紅月沒有接話，而是直視中間站立位的黑色身影。
“添什么亂，哪來的回哪去？我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倒忙。”諸葛沐話中意思明顯嫌棄，對于霧白魂身邊的人，在看到沫琦琦的慘狀后變得極度不能忍耐。
“上官雙兒毀容，已被送至上官山莊；上官山莊莊主玄力被廢，同廢人無異。”他一樁樁的說著，幾句刻板，沒有添油加醋。
“說完了？那就走吧。”
聲如破鼓，聽的人頭發發麻。
“走啊。”諸葛沐冷哼，覺得以前還挺識時務的小子怎么今天開始犯拗了。
“哼，他是想爬著走。”
白虎不屑出聲，身形一晃，竟已然移到他身前，拳頭如雨般落下，絲毫不帶停頓。
“你還要打多久，再不走他們就走遠了。”
諸葛沐在遠處懶散的喊著，白虎收回手呲了呲牙威脅，把他丟在一邊。
等紅月帶傷回去后，霧白魂看到的便是如此場景。
“為難你了。”他的聲音很淡，很輕，不似以前神壇上坐著時的疏離，而是多了份溫情。
“不敢。”紅月低頭說道。
霧白魂神識已經飄到很遠，他借著紅月的眼去看她，被白虎發現后才會遭受如此一擊的吧。
神藥谷。
不是一個那么好去的地方。
“我不想去神藥谷。”沫琦琦說的堅定，讓已經出發的隊伍再次停住了腳步。
“我想去找朱雀和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