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不緊不慢地走回餐廳,卓佳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不過他之前就貼心的將每一樣食物都分了一半出來給樊昊宸,倒也擔心樊昊宸會嫌棄。
順著先前的說辭,樊昊宸用“如果你要提前走我就不吃了”威脅,將喬洛洛留了下來,這才愿意坐下面對那一大桌的東西。
喬洛洛現(xiàn)在真的是神一般的嫌棄他——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用這招,也不怕被念安知道了笑話他——于是雖然是無可奈何地留下來了,卻真的不愿意搭理他,拉著卓佳到一邊去說話去了。
她特意選擇了背對著,怎么都不可能看到樊昊宸的位置坐下,神情關(guān)切地問:“你休息好了嗎?”
可她這樣,也就等于卓佳不得不正面對著樊昊宸,同時接受著他比極地冰雪還要寒冷地眼神的凌遲,牙關(guān)止不住地打顫:“還……還好。”
偏偏他還不敢提出要離開,因為他怕他一說要走,喬洛洛就要趁機跟著一起離開,屆時只怕樊昊宸就真的不只是用眼神凌遲他那么簡單了。
他才跟女朋友商量好要在哪里舉辦婚禮,一點都不想死在這種鬼地方。
奈何喬洛洛半點都沒有被穿過她的身體才刺到卓佳身上的目光影響到,支著下巴想了想,又問:“你之前說你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她是做什么的?”
提到自己喜歡的人,卓佳勉強有了一些精神,連眼中都帶著笑意:“她啊……她懶得很,明明是學計算機的,卻因為不想出去工作,而整天待在家里寫小說,雖然宅了點,倒也輕松自在。”
眼底滿滿的幸福寵溺,叫喬洛洛羨慕不已。
“你很愛她?”
“這個當然,我們已經(jīng)準備好要結(jié)婚了。”想到這里,卓佳突然興奮起來,“對了,婚禮就在明天元宵節(jié),不知道趙總監(jiān)肯不肯賞光。”
沒想到他會開口邀請自己,喬洛洛愣了一下,就開始細算時間。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到十二月下旬了,今天過年比較晚,估計要到明年二月中才是大年三十,元宵的話,怕是就要三月初了……可三月初,誰還知道她在不在國內(nèi)呢?
喬洛洛其實是很想去參加卓佳的婚禮的,見證他的幸福,也給出自己真心的祝福——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多,說的還多半是關(guān)于樊昊宸的話題,可這個人一直在樊昊宸身邊,不管多難多忙,都保證隨叫隨到,忠心不二。
她做不到的事情,若是別人可以,哪怕只能做到半分,她也萬分感激。
如此想著,她突然就不想顧慮那么多了,大不了到時跟趙楓眠說一聲,專程來參加卓佳的婚禮就是了。
“好,我會去的,記得給我發(fā)請柬。”
剛剛看她那么為難的樣子,卓佳還當她會拒絕,畢竟她最近連總裁都不怎么愿意靠近的樣子,實在叫他心里打鼓。卻沒想到她糾結(jié)了一會兒,竟然真的異口答應了。
卓佳又驚又喜,連聲道:“多謝趙總,我女朋友老早就嚷嚷著想見你了,上次在寶龍廣場,我給你送衣服的時候本來就要帶她,不過……”
他真的只是太激動了,一時嘴快就說了出來,想要剎車卻已為時太晚。
這又是一個不存在于自己記憶中的過去……喬洛洛想了想,寶龍廣場這個地方她到底有些印象,卻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去那里干了什么了,還跟卓佳有關(guān)。
于是她好奇地問:“我去寶龍廣場干嘛?買東西嗎?跟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她心中隱隱有著一種隱秘的期盼,就像是被緊緊關(guān)在潘多拉魔盒中的惡魔,明明知道打開了就會破壞掉一些什么,卻控制不住身體里那種想要破壞的欲望。
反正她的人生已經(jīng)不可能更壞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被駱青岑這樣緊緊地盯著,卓佳有一瞬間的心虛,又不敢去看樊昊宸求助,囁嚅了好久,都發(fā)不出一個完整的音來。
這時,他看到已經(jīng)忍了好久,忍到脖子上的青筋都開始跳動了,直到忍無可忍,才總算不預備繼續(xù)忍下去的樊昊宸站了起來,大踏步地朝這邊走來。
卓佳于是也趕忙站起身,得救了一般如釋重負地喊道:“總裁。”
樊昊宸點點頭,走到喬洛洛面前彎下腰,一手撐在她伸手的椅背上,一手安在她身旁的桌子上,臉跟臉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了喬洛洛睫毛的長度。
他頗有些委屈地說:“你跟卓佳都有這么多話說。”
語氣中滿滿地都是對她的指控。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你跟所有人都有那么多話說,除了我。”
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他的話,也無法面對他眼中濃重的控訴,喬洛洛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默默轉(zhuǎn)開了臉。
好久,或許十分鐘,或許半個小時,或許一個小時乃至更久,沒有得到絲毫回應的樊昊宸終是失望了,頹廢地松開對喬洛洛的禁錮,站起身,沉默地走了出去。
卓佳看著喬洛洛,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最后也只是嘆了一口氣,遠遠地跟了出去。
都說旁觀者清,可就算旁觀者看得再清,有些事依舊只能讓當事人自己去相通才行。
趙言述也是因為這樣,才會放棄繼續(xù)勸說喬洛洛。
一個人在空曠的餐廳里坐了好久,直到莎莎聽說了馬場那邊的事情,急吼吼給喬洛洛打來電話,喬洛洛才靈魂歸位了一般,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間。
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半,因為中午吃得完,晚餐延后到七點開始,也就是說她還有兩個多小時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就算已經(jīng)給自己做好的心理建設(shè),躺到床上閉上眼,喬洛洛能感覺到的依舊只有繁雜不堪,根本就睡不著。
翻來覆去不知道多久,已經(jīng)試過了多種自我催眠的方法,喬洛洛終于放棄了,仰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任由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漸漸地,她覺得就這樣放空的感覺,其實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