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亂地找到藥箱,喬洛洛蹲在那里,無聲地落下淚來。
她不知道趙楓眠究竟跟樊昊宸說了什么,可是看趙楓眠如今的樣子,她卻不難想象樊昊宸究竟有多憤怒,有多絕望……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喬洛洛摸著自己還沒有顯懷的小腹,咬牙將眼淚忍了回去,拎著醫藥箱往回走。
以往作為旁觀者看別人的時候,看到這樣一個人打著為了另一個人好的名頭,暗自放棄或者做了什么另一方接受不了的事情,她總是嗤之以鼻,覺得沒有什么事是解決不了的,為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坦誠相見呢?
可如今做選擇的人變成了自己,她才終于懂得,做出這樣的決定,究竟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她當然可以直接跑去告訴樊昊宸,她想要選擇他,可她卻已經懷了別人的孩子,然后呢?接下來不管樊昊宸能不能接受,其后果都不是她能夠承受的……
或許,這才是上天叫她失去以往記憶的緣由吧,人生在世,又哪能不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付出責任呢?
推開書房的門,再次面對趙楓眠的臉,喬洛洛已經恢復了平靜,臉上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看得出來,她前不久似乎才哭過。
她想要掩飾,趙楓眠也佯裝不知,乖乖坐在椅子上任由喬洛洛輕輕給他處理傷口,直到他聽到喬洛洛問:“你是怎么跟他說的?”
話語中的哭腔都還隱隱可聞。
無聲地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趙楓眠略一沉吟,道:“我說你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我們準備回去待產。”
喬洛洛拿著棉簽的手指微微顫抖,一個不小心就重重地按在了趙楓眠的傷口上,聽到他倒吸涼氣的聲音才回過神來,慌忙想要補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有鮮血緩緩滲出,趙楓眠都疼得在齜牙咧嘴了,卻還強自忍耐著:“沒事。”
不再說話,小心翼翼地將趙楓眠臉上的傷口都弄好了,喬洛洛又要出去,這次卻是被趙楓眠給眼疾手快地攔住了。
“你要干什么去?”
胡亂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喬洛洛想要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卻笑得比哭還要難看無數倍,“我去煮幾個雞蛋,給你敷臉。”
她記得上次樊昊宸臉上的傷就是這么處理的,效果還不錯。
趙楓眠卻只是搖了搖頭,并不肯松手,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臉,故作輕松地說:“不用,這個可不是雞蛋能夠解決的,還是別浪費糧食了!
喬洛洛本來是想要避開他——越是這樣跟他單獨相處,她越是覺得心頭悶悶的,連氣都快要出不順暢了——可趙楓眠擺明了不想她走,喬洛洛想了想,干脆在他面前坐下,重新提起了之前未盡的話題。
“你真的跟他說了……說了……孩子的事情?”
“嗯,說了!
“那他是怎么說的?”
“這還能怎么說。”抓著喬洛洛的手緊了緊,趙楓眠并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你都有我的孩子了,樊昊宸那家伙雖然霸道討厭了一些,卻也不至于真的做出奪人妻、子的事情來。你放心,他以后都不會再糾纏你了!
喬洛洛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傻愣著坐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著書房雪白且空無一物的地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一整個晚上樊昊宸都沒有回家,一大早到了公司,卻是一派正常,連頭發都梳得一絲不茍。
只當他已經忙完了私事,卓佳并沒有多想,拿著一摞文件精煉地匯報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最近有人在收樊野流落在外面的散股,因為手段低調,并沒有引起太多注意,卓總已經開始在著手調查了!
“你們懷疑是王郅兆叫人動的手?”樊昊宸初初聽到這件事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也是王郅兆。
“是的,樊野跟王氏所有形式的合作都已經結束,連帶著之前因為王氏而跟樊野解除合作的公司,樊野得到的賠償款已經達到了二十億左右,但相應的,樊野的口碑跌的也很快,外界已經開始在傳,是因為樊野不講誠信,用手段坑害合作者,所以才讓這么多公司不惜違約也不肯跟樊野合作,即將子公司更是囤積了大量的貨物,一時半會兒根本找不到銷路!
卓佳憂心忡忡,樊昊宸卻并不怎么將這個問題放在心里,“無妨,說到底我們也不會吃虧,而且王郅兆想要的絕對不僅僅是破壞我們的口碑而已,一靜不如一動,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手段,留心觀察著就好。”
“是,另外就是京中大學那邊,這些是他們的基本資料。”卓佳將一個文件夾放在了樊昊宸面前,“都沒什么特別的,也不見他們跟誰相處過,只是這個沈璧有些奇怪!
大概翻了翻,樊昊宸卻并沒有看出什么特別的,“哪里奇怪?”
“據調查顯示,她父親在她還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家里只靠母親一個人支撐著,連小康水平都不到。她母親也不過是給別人當當保姆,工資有限,她上大學都是靠的獎學金,還有自己兼職。但是她讀研一的時候,因為名額限制并沒能拿到獎學金,卻一次性繳清了全額學費,連兼職都辭了,整天泡在實驗室里,生活方面卻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這并沒有什么好奇怪的!狈诲纷屑毞雌鹗种械馁Y料來,“或許她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
“我也想過這種可能,所以想辦法暗中去學校調查過了,并沒有見她跟異性有過親密、頻繁的接觸,就連同個導師的同學也只是淡淡的。不過倒是有一個消息很奇怪,特別是近幾年,她似乎隔一段時間就要去一次文學院,但都待不了多長時間,而且都是獨來獨往的,沒人知道她是去做什么的。”
“啪——”的一聲合上手中的資料,樊昊宸終于有些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