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樊昊宸依舊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用了，我會派助理去了解。”

就知道會是這么一個結果，沈璧哪怕從一開始就沒有抱著多大的希望，卻還是免不了失望，眼中的光芒也有些黯淡了下來。

不敢再次要求，沈璧朝樊昊宸微微躬了躬身，出言告辭。

對此樊昊宸自然不會有什么表示，只是在沈璧快要關上門的時候，他似乎聽到她嘟囔了兩句什么，其中有三個字，直直地戳到了他腦中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你剛剛說什么？”樊昊宸突然開口，轉過來的臉上帶著復雜難明的兇狠。

沈璧被嚇得一哆嗦，哪里還記得自己剛才無意間說了些什么，只無辜地看著樊昊宸，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這么生氣。

樊昊宸上前幾步，抬手便關上了被沈璧打開的門，將她限制在自己跟墻壁之間，進退不得——沈璧甚至緊張得連手腳都不知道要怎么放了。

“你剛剛，說喬洛洛什么？”樊昊宸居高臨下，眼神比聲音更冷，毫無保留地將這些天的郁悶和煩躁全都施加在了沈璧身上。

被他那雙毫無感情的黑色眸子看著，沈璧差點沒直接哭出聲來。

“喬洛洛……我，我想起來，我是說，喬洛洛會來參加校友會，因為我之前在學校見到她了，她跟她老公……”

“你在學校見到她了？”樊昊宸目光森然，“你是怎么見到她的？”

沈璧又是渾身一抖，趕忙一五一十地將自己跟喬洛洛認識的過程，還有喬洛洛第二回學校的經歷全都說了一遍，生怕哪里說得不夠清楚，讓樊昊宸產生懷疑。

而且她看樊昊宸提起喬洛洛時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久別重逢后的喜悅，特別是他眼中的復雜，讓她覺得他跟喬洛洛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這兩個人大學的時候那么恩愛，難道真的是后面發生了什么事，導致他們因愛生恨，喬洛洛改頭換面另嫁他人，樊昊宸也開始化身花花公子游戲人間？

然而此時的樊昊宸的面，沈璧就算有八卦的心，也沒有八卦的膽，咽了兩口口水后才鼓足勇氣說：“樊總，那校友會……”

“我會去。”樊昊宸說，表情并沒有因此而變得更好。

他是在生氣沈璧話中提及趙楓眠的那一部分，沈璧卻是更加認定樊昊宸和喬洛洛之間是有齟齬的，心中漸漸有了一個成型的想法。

*

白爍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大馬金刀坐著的男人，聲音尖利地說：“你說什么，要我停止對靈魂挽歌的控告？”

“是，而且你還要擬定律師函，公開對靈魂挽歌及其負責人道歉。”男人由是說著，一點也不在乎白爍已經變得鐵青的臉。

今天早上，埃斯德總部那邊突然來人，見到白爍的第一面，就開門見山地對他傳達了總部那邊的命令，并且一點轉圜的余地都沒有留給白爍。

這讓白爍根本就不能理解，畢竟靈魂挽歌只是一個成立了一年多的小公司而已，對埃斯德這樣的龐然大物來說，根本就不足為懼。

“為什么？”來人的臉色也很是不好看，直接甩了一沓資料到白爍面前，“這些，便是你近來對靈魂挽歌所做的所有動作，你好好看看，可還有什么遺漏的。”

這人按職務等級來說，其實跟白爍差不多，只是白爍是華夏這邊的總負責人，有權限決定大部分的事物，而這人嚴格來說只是負責監督，就算發現有什么問題，也必須要立馬上報總部，由總部來決定如何處置和取舍。

換句話說，他的地位雖高，實權卻是不高的。

白爍向來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此時見他居然敢用這樣嘲諷的語氣跟他說話，而且聽口吻似乎還握有他的其他把柄一般，心里自然更加不爽。

但他也沒有馬上發作，而是拿起資料快速的翻閱了起來，只是越看，他的臉色卻是越黑。

先撇開在慈善晚會上針對喬洛洛的事情不談，這上面不但列舉了他收買杭泰企圖從靈魂挽歌偷出核心設計圖，還有他先叫人綁架萬倫、又試圖讓萬倫和Arrow自相殘殺，再嫁禍給靈魂挽歌，以及后續利用輿論發酵白逸宸跟靈魂挽歌之間的關系……他所有為了整垮靈魂挽歌和喬洛洛的措施，這上面意見不落的，全都有。

見他臉上似乎浮現起了一抹驚恐，來人忍不住冷笑道：“你知道，這些東西是怎么直接傳到總部的嗎？”

白爍此時已經沒有心情再計較他的態度或者自己跟他之間的恩怨了，聞言連忙轉頭問：“是誰？”

“斐西柏。”那人淡淡的吐出三個字，卻把白爍嚇得倒退了好幾步，要不是旁邊還有會議桌讓他撐著，他怕是已經癱坐在地上了。

他在珠寶圈里混了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沒有聽過斐西柏的大名，但他怎么都想不通的是，他跟喬洛洛之間的事，怎么會驚動到那位大人物的。

不是都說他晚年收了個天資極高的關門弟子，便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用來教授弟子，想要在死前將畢生所學都教授給她，已經很久沒正式露過面了嗎，又怎么會平白無故地插手這么一件小事？

白爍心里很清楚，他針對喬洛洛其實完全是憑著一股子意氣，本來也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最后總部那邊問起，他就說為了擴展公司業務、打壓對手，總部那邊也不會說什么。

可現在因為斐西柏的參與，一切便都變得不一樣了……白爍這才知道害怕了，茫然地看著男人問：“馬丁，我們也認識這么多年了，你給我交個底，這件事只是道個歉就可以解決的嗎？”

馬丁臉上嘲諷更甚，“道歉能不能解決我是不知道，但若是你不道歉，這件事肯定沒完。”

他身子微微前傾，湊到白爍面前神秘兮兮地說：“別說我不照顧你，斐老爺子的態度很堅定，你這次怕是真的惹上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