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野集團總裁辦公室。樊昊宸正低著頭看手里的文件,內線電話響了起來。
他伸手接起電話,那邊的卓佳語氣急促,說道:“樊總,醫院那邊剛剛打來電話,說喬念安的病情發作,情況有些危險,建議盡快做心臟移植手術,否則很可能危及生命!
這消息像是一把利刃插在了樊昊宸的胸口。
自從得知喬念安有可能是自己的兒子之后,樊昊宸去過一次醫院,卻沒上前去跟喬念安見面,只是遠遠的看了一會兒孩子。
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孩子。如果他真的是他的孩子,他能夠接受自己這個父親嗎?能夠諒解樊昊宸和他母親喬洛洛之間的這些愛恨糾葛嗎?如果他問起媽媽去哪了,該怎么回答呢。
而如果喬念安并不是自己的兒子……自己又要面臨著希望過后怎樣的失望。
但得知這樣的消息,無論喬念安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他都不會置之不理,一定要用最好的醫療手段為他治療。
其實他從沒想過為難喬念安。不可否認,之前他確實很不喜歡這個孩子,所以他只是命人將孩子送到醫院找人照顧,自己卻從沒見過孩子。因為他覺得他是沈甄和喬洛洛的孩子,是他們愛情的結晶,卻諷刺著樊昊宸遭受的背叛。
但他卻絕不會虧待他,把他送到最好的醫院來,用最優秀的醫療設施治病。他樊昊宸無論如何也不會病態到難為一個無辜的小孩子。他愛過喬洛洛,絕不會傷害或讓人傷害她的孩子,甚至會無條件的幫助孩子治療,但他也恨喬洛洛,所以要利用孩子威脅喬洛洛,讓他們母子分離,讓喬洛洛傷心難過。
就是這種又愛又恨的情緒,讓樊昊宸日益糾結,將自己陷入無法掙脫的困境中。
喬念安被安置在一所頂尖的私人醫院。醫院建在城郊的半山腰,環境清幽不受打擾,最適合需要安心靜養的病人。
走進病房,推門而入,看到病床上一個昏迷著的小男孩,和坐在病床旁年過四旬的女人。
女人站起身來,輕輕朝樊昊宸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樊先生,您來了?”
“辛苦了姜姐。孩子他……怎么樣了?”
這個姜姐是樊昊宸特地命人請來照顧喬念安的。她曾經有過十幾年的幼師經驗,在國外深造過幼兒的健康和心理輔導,在照顧和教育孩子方面非常有方法。喬念安離開喬洛洛的這段時間,就是由姜姐負責照顧他的,即像母親,又像保姆,還像老師。
姜姐憂愁著搖了搖頭,“情況不太好,還昏迷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清醒!
樊昊宸的心情突然有些緊張起來。他緩緩的走到病床旁,看見了戴著氧氣罩,雙眼緊閉昏迷不醒的孩子。
幾乎是一眼,他就可以確認,這就是他的兒子!
其實喬念安從小就被人說像媽媽。那是因為他半點都不像沈甄?烧嬉f起來,他至少有五六分是像樊昊宸的。尤其是嘴巴和下巴,除了比起樊昊宸稍顯稚嫩一點,簡直是如出一轍。
他幾乎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孩子的頭發。
當年他是因為不愿繼承樊家的產業才離家出走,以一個窮小子的身份認識了喬洛洛?勺詈笏是回去接管了樊家。卻錯失了喬洛洛,也錯失了跟喬念安之間五年的父子親情。
愣愣的在床邊站了許久,樊昊宸才默默的退出了病房,去找醫生商量手術的事情。
喬念安的心臟病是先天性的,沒有什么好的治療方法,只有心臟移植是最徹底有效的,所以喬洛洛很早就開始為他尋找合適的心臟源。但因為他年齡太小,所以不到不得已的情況下,都希望能盡量晚一些再做手術。
這段時間醫院也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心臟源,是一個患有重癥腎病的患者,也是年紀不大的孩子,生命垂危無法救治,隨時有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氣,而且就在本市。
可是那個孩子的父母卻還沒同意捐助心臟。大概是因為不愿意面對孩子即將離開自己的事實吧,提到心臟捐助的問題,父母總是很抵觸排斥,盡管醫生已經明確的判斷,孩子的生命體征維持不了多久了。
掌握清楚狀況之后,樊昊宸打電話給卓祁銘,將事情的大致情況告訴他,讓他去幫忙說服對方家長同意捐贈心臟,不惜任何代價。
這種打感情牌的心理戰談判,最適合卓祁銘這樣的人精了。
很快卓祁銘就趕來了醫院,了解具體情況。趙言述也跟了過來,見了樊昊宸依然沒什么好臉色,冷言冷語的說:“我是來看洛洛孩子的。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既然現在洛洛人已經不在了,你就把孩子交給我撫養吧,別在你這里礙你的眼了!
“不用了。我會照顧好孩子!
“你照顧?你憑什么照顧!你連他媽媽都沒照顧好還好意思說照顧孩子!洛洛人都沒了,你還非綁著他兒子做什么!你這個人是不是精神有問題?”趙言述沒壓住脾氣,發起火來。
可面對她的責問,樊昊宸卻半點都沒有惱火,而是淡淡的說道:“我會盡我所能照顧好念安,從今以后他就是我的兒子!
樊昊宸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喬念安是不是自己的血脈,他都會將他視如己出,當做自己的兒子照顧養大。因為這是洛洛的孩子。那個他最愛,卻也最愧對的女人。
但有些事情他還是需要確認清楚。他叫來卓佳,讓卓佳拿孩子的一根頭發去跟他進行基因對比,做親子堅定。
趙言述跟卓祁銘一起去病房看望孩子,在走廊上,想著樊昊宸今天的反常,趙言述疑惑的說道:“樊昊宸又發什么瘋?還要把念安當成他自己的孩子?他會有這么善心?”
卓祁銘卻若有所思著,緩緩說道:“其實我懷疑……不是當做自己的孩子,而壓根就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