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照看？”樊昊宸輕笑，“是這樣嗎，院長？肖小姐是讓你如何‘好好照看’喬洛洛的？”

當初肖初珊讓精神病院院長苛待喬洛洛和毀掉監控的時候亦是威逼加利誘，肖家也不是什么善類，若非不得已，院長是萬萬不愿得罪肖初珊的。

此時偷眼看去，肖初珊也正用警告意味強烈的眼神看著高院長。

可同時面對樊昊宸和肖初珊，孰重孰輕高院長還是分得清的。他咬了咬牙，長吐了一口悶氣，說道：“肖小姐通過我找到照顧病患的護士長，說是要好好讓喬洛洛吃些苦頭，也不用費心治療她的病，能讓她越病越重才好……可是樊先生！那些事都是護士長做的！跟我可沒關系！我……我可真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樊昊宸不禁冷笑，即便真如高院長所說，他沒有直接參與當中，可他也絕對脫不了干系。作為精神病院的院長，保護病人的安全醫療是他的指責，光是瀆職一條罪名已經夠他受的了。在樊昊宸的眼里，高院長默許旁人欺辱喬洛洛，跟幫兇沒什么分別。

可樊昊宸現在卻沒什么閑工夫處置高院長，畢竟留著他還有別的用處。

他轉向肖初珊，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是不是又想說，高院長也是收了別人的好處，才惡意誣陷你的？”

“我……”肖初珊張口結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好啊，我們來問問高院長，究竟是收了誰的好處。”

“是……是肖小姐，她給了我十萬塊錢叫我按照她的話做，還要保守秘密……然后，然后護士長另收了五千塊錢！所以事情都是護士長做的，跟我真的沒關系啊樊先生！”

“閉嘴。”樊昊宸無心聽他的辯白。

高院長生怕錯過了這次解釋的機會就此被定罪，依然高聲爭辯道：“真的沒我什么事樊先生！我最多就是貪心收了點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事情都是肖小姐跟護士長研究的，我都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你放過我好不好我求你……”

樊昊宸撇了聒噪的高院長一眼，眉心緊蹙，臉上已是極其不耐煩的神色。

卓佳向來有眼色，看到樊昊宸的神情便知道他的心意，抬腳就將高院長踹翻在地，喝止道：“聾了么！讓你閉嘴！”

那一腳正踹在高院長的肚子上，疼的他直不起腰來，蜷縮著歪在辦公桌下，卻緊閉上嘴巴不敢痛呼出聲了。

樊昊宸轉身看向肖初珊，說：“方才他說的話，你都聽見了么？”

他說的和顏悅色，語氣里還帶著幾分溫柔，甚至還對肖初珊笑了笑。

可那笑卻讓肖初珊覺得毛骨悚然。

今天的樊昊宸實在是跟從前大不相同。兩天前的他，雖然粗魯暴力，但至少還能讓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知道他為什么生氣而又要做什么。可今天，他明明面帶笑容，卻仿佛下一秒就會將面前的人推向無底深淵。

“我真的沒做過這些……昊宸，你不要相信他們，這里頭一定有什么陰謀！我確實是去找過院長，也見過護士長，可我真的是要他們好好照顧喬洛洛的！我承認我嫉妒喬洛洛，也不喜歡她留在你身邊，可她畢竟是你的人！就算是為了你，我也絕對不會傷害她的！”

樊昊宸竟難得的沒有打斷肖初珊的話，安靜的等她說完，臉上始終是置身事外般的漠然淺笑。

肖初珊已經急的哭出來了，這樣的樊昊宸太讓她驚懼了，她反而寧愿他像之前那樣跟她發火施暴，也不愿像現在這樣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只能哭訴著繼續說：“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了，都快要結婚了，難道這么長時間的感情什么都不是嗎？昊宸！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啊！你不相信我，卻要相信這個陌生人說的話嗎？”

一邊說著，她一邊指著高院長，臉上做足了委屈不平的模樣。

“嗤——”樊昊宸突然輕笑出聲，仿佛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悠閑的坐在辦公桌后的老板椅上，隨意的把玩著一只打火機，薄唇輕啟，說：“可是怎么辦呢？我就是相信這個陌生人說的話。”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有時候就是這么不堪一擊。

他曾經確實信任肖初珊，覺得她算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端莊大方明事理，不是那種會給他添麻煩的女人，有資格做他的肖夫人。所以即便談不上什么喜歡或愛，樊昊宸還是把她當做一個準妻子來尊重照顧。

可這份信任一旦出現一絲絲缺口便會一發不可收拾，再無法補救。

她的一個謊言被揭穿了，那她所說過的所有話就都不可信了。如今對于樊昊宸來說就是如此，肖初珊說的每一個字他都不會再相信。

“珊珊，你說洛洛想害你，奈奈想害你，現在這姓高的也想害你，真奇怪，怎么那么多人想害你？哦，我想起來了，高院長，精神疾病中是不是有一種，叫做被害妄想癥？”

猝不及防被點到名字，膽戰心驚的高院長連忙回答道：“是，是有這種……病人時常處于恐懼狀態，胡亂推理判斷，思維產生一系列障礙……”

“那你看，肖初珊小姐是不是病得不輕啊？”樊昊宸直視著高院長問道。

高院長一愣。

肖初珊是有點性格偏激，但還絕對達不到精神疾病的程度，樊昊宸這樣問是什么意思？

可此情此景，他不敢多想，更不敢質疑樊昊宸的話，只得咬著牙點了點頭，認命的說道：“是，樊先生說的沒錯……”

“這樣啊，既然病了就要趕緊好好治才行。高院長，你們院里還有床位嗎？我來給肖小姐預定一個。”樊昊宸似真似假的說道。

肖初珊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昊宸你在說什么！你要我去精神病院么！你瘋了么！我沒有病！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樊昊宸卻置若未聞，對卓佳說道：“派車把這兩個送到精神病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