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痛針也不能打？”時丘加重了聲。

霍爾剛想做聲，只聽床上的溫爾哽咽隱忍著聲：

“不用……你別搗亂了，我還死不了…”

時丘：“……”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關心有點過分了

接下來長達一個多小時里，剛開始溫爾還能忍住，后面藥效隨著血流速度，疼痛越來越劇烈……

她只覺得，好像有人在用小刀，一刀一刀在劃她的頭皮，有人在拉扯她的靜脈血管，有人在…

那本就消瘦的小臉上，此刻布滿淚痕疼痛，更是讓那雙平時明媚陽光的眼目隱隱猩紅。

雙手緊緊拽著床單，像是要硬生生將那布料揉碎——

時丘眉間的折痕緊皺，他眼見著溫爾疼的連腳趾頭都是用力卷縮，卻只能站在一邊，無能為力。

“啊——疼……老頭殺了我吧！”溫爾喘著出氣，嘶啞著嗓子求饒。

霍爾也是心疼，他擦拭著溫爾臉上額頭上的密汗，安撫出聲：

“在忍忍，藥效應該很快就會慢慢減退消失的……”

“去你媽的！”溫爾吼了一句粗口。

她只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7年前，自己當小白鼠的那段日子。

不。

比那段日子要慘多了，至少不會這么疼。

她這知道的，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群是披著白天使外套的惡魔，在給她用刑呢？

就在這時，一邊默不作聲的時丘突然問了一句：

“要不要給景珩打電話？”

就算見不到他的人，如果聽到他的聲音會不會好一點？

本來以為這樣處境的溫爾是極其脆弱，需要呵護的，沒想到，她幾乎想都沒想一口否決：

“不要……不要打電話給他。”

盡管她真的很想很想他……

時丘瞇了視線，呼吸亂著，終究還是看不透眼前這個疼的死去活來的女人。

到底，他把手腕的襯衫袖子解開，露出手臂，橫在了溫爾的嘴邊：

“你很煩，再不閉嘴我就讓人給你打麻醉了。”

話音一落，手腕上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看著使勁咬住他手腕的溫爾，那牙口的狠勁，像是要撕咬下他一塊肉似的，疼得他另一只放在腿側的手忍不住收緊成拳……

盡管如此，他還是沒有推開溫爾，收回自己的手臂。

他不知道該怎么樣才能幫到，減輕她的痛苦，但莉莉每次生氣，或者身上但凡有點疼痛不舒服的時候，她都喜歡抓過他的手臂，咬上一口。

她說：這樣哥哥就知道莉莉身上有多疼了。

終究，那血凝成珠落滴在了溫爾身上潔白的被單上。

室外。

昆娜無神發愣的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著那病床上的一幕，感覺整個人像是跌入了冰窖一般，連血液都是冰冷的。

跟時丘交往的那兩年，時丘很寵她，他會滿足她所有任性的要求，鮮花鉆石，無論她想要什么，他都會立馬送到她的跟前……

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城堡里那高貴。被人呵護照顧的公主一般。

可時丘也是有脾氣性格的，就好比，他從來不會讓她進他的書房，動他私人的東西。

因為她害怕自己身上的hIv會傳染給他，那些年，他們最親熱的舉止只限于牽手擁抱。

對于那些男女的親熱，她還是打從心底里抗拒的，尤其是因為愛他，對他更是有了更多的小心和拘謹，以至于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有接吻過。

后來，也是因為她說想要把最美好的第1次留到新婚夜，以此來拒絕時丘的生理需求，以至于時丘信了她的單純美好，動了想娶她的念頭……

眼前這一幕慕，那手臂流淌下來的血，遠比送她的那些鮮花鉆石珍貴的多了。

她現在已經很確定，時丘很喜歡她，很喜歡溫爾。

最后，疼痛的高峰過去，溫爾慢慢松開了牙口，整個人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有些虛弱無力，視線模糊的看了一眼眼前手臂上那血色齒痕，剛想說些什么，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時丘這才垂下手臂，旁邊的人連忙遞過紙巾，他簡單的擦拭了一下，看著手臂上的牙印，嘴角詭異的揚起一抹滿足幸福的弧度……

旁邊的醫學人員都有些復雜的看著時丘臉上的笑，見過誰被咬的這么狠還笑得出來的，這丫的不會是個抖s吧？

“霍爾。”

時丘看著昏過去的溫爾，嘴里叫著霍爾：

“人體試藥這層面，有什么需要只管提，我不希望再發生今天這種事。”

霍爾眸子動了一下，仔細揣摩和理解時丘話里的意思，好大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應了一聲。

他是為難的，很想說溫爾的體質是真的跟別人不一樣。

就是別人實驗沒問題，但放在溫爾身上那不一定不會出現其他反應。

就好比，明明今天這號藥劑用在跟人類最接近的星星身上，這根本就沒有溫爾這么大的疼痛排斥……

時丘眼見著霍爾臉上的欲言又止，思慮了一下，補了一句：

“下次再試藥，讓我先來。”

霍爾：“……”

這…

時丘這態度舉止的轉變，硬是把霍爾整得有些無措懵逼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是好……

下午5點多。

溫爾昏睡了6個多小時，隱隱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病房了。

她偏頭看了一眼床邊桌上監測的儀器，剛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另一邊的昆娜連忙把她按了回去：

“你先別動。羅斯巴什教授說過，盡量不要讓你下床。”

溫爾偏頭看向床邊坐著的昆娜，抹了唇角：“沒事，我腦子有點暈，下來走走會好點。”

“不行！”昆娜認真拒絕，轉而打開桌上早就準備好的保溫盒，從中倒出一碗雞湯：

“一天沒吃，餓了吧！你嘗嘗，這還是我第1次熬雞湯呢！”

說完，勺子已經遞到溫爾的嘴邊了。

她只好張嘴喝下——

喂了沒幾口，昆娜有意無意的問起：

“我上午的時候路過藥物室，我都看見了。我著急想進去救你的，結果門在里面被鎖著，我拍門，他們把我趕走了……”

“溫爾，他們對你做了什么？”

“沒什么，研發藥物本來就需要各種實驗保障，人體實驗就是最后一關，你別擔心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