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冰冷的鑷子探入我的體內,我狠狠地打了個激靈。
難以言喻的恐懼,我心臟嚇得幾乎要停止跳動。
“不…不要…”
蔚傅云看懂了我的意思,但他只是牽住我的手,疼愛地摸著我的臉。
“把那些骯臟的東西排出去,你就干凈了。”
他像是哄孩子般,還輕啄了下我的唇角。
雖然動彈不了,但我能感覺到血液的流逝,有某種利刃伸了進去,把我屬于我體內的一部分,一點點地拽出來。
“別……”
我呼吸錯亂,明明心里驚慌到了極點,但因為麻醉,我只能面目表情地看著。
不一會兒,那醫生就滿頭大汗了。
“蔚總,余小姐已經大出血了,她身體虛,確定要換血嗎?她……”
蔚傅云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聲音頓時止住。
醫生立馬低頭,“我知道了。”
我頭沉的像是灌了水,耳朵里有種嗡嗡的聲音。
關于他們的對話,我只能聽個零星半點,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下身。
雖然沒有感覺到疼痛,但我能確確實實的感覺到,這個孩子已經從我身體里剝奪出去了。
“……把這個裝好,密封住。”
我聽到了這句話,努力地想要撐開眼皮去看一看。
沉得我睜不開。
我像是一瞬間被抽干了力氣,軟綿綿的閉了閉眼。
我也不知道我是睡著了,還是晃神了幾秒,那醫生已經熟練的給我打上了點滴。
不是吊水,是血液。
我十分吃力的微微低了頭。
很多的血,把我的白裙泡的發紅,一點也看不出原先的模樣。
我想要說話,可連張嘴也做不到。
“紓妹兒!”
一個夾著震驚和不可置信的聲音。
許曇曇連滾帶爬地跑到我身邊,一把手就抓住了我。
“你怎么這樣了?蔚傅云呢,他在哪,是不是他搞得你這樣的?不對,你的孩子呢,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她被我滿身是血的樣子,嚇得語無倫次。
“她還在輸液,身體很虛弱,你不要這么大聲的吵吵。”那醫生立馬上前制止了她。
“去你媽的!”許曇曇哭喊的罵了句臟話,“是不是你把她害成這樣的?你他媽的是要殺人嗎?!”
“不要在無理取鬧了!”
蔚傅云冷冷地道,許曇曇僵硬的一點點回過頭。
“這是你找來的人?”
他并未搭理她,而是細心地彎腰將我抱起。
許曇曇眼神復雜地看著他。
“你自己滾出去,別逼我動手趕你。”他頭也不回。
我實在沒心思去管這么多,沉沉的睡著了。
斷斷續續的醒了幾次,我看見蔚傅云一直守在我的床邊,但很快我又陷入了昏迷。
但只要我一醒,就能看到他黑滲滲的眸子。
那么亮,好像只容得下眼前的一個我。
我補了好幾袋血液,才漸漸恢復了氣血,也能說話了。
蔚傅云讓人做了粥,我一口都沒吃,他就用手捏著我的嘴,灌下去。
然后我又吐了出來。
“我的孩子呢?”我說。
他眉毛不經意地蹙了一下,“你先喝粥,喝完了告訴你。”
我沒理他,繼續道,“你有什么權利決定他的生死?你憑什么?”
他把碗一放,聲音染上了沙啞,“他不死,那死的就必須是你。”
“那你還不如干脆殺了我。”
他深深地看著我,什么也沒說就下樓了。
我每天就是睡,倒也不覺得餓,只要一想到那個孩子,我就會呼吸一滯。
心不是很疼,但就像長了個小疙瘩,小是小,但總是讓人不舒服。
我跟蔚傅云暗暗較勁的第三天,他終于服軟了。
他找來了羅簡。
她一看到我,活像是見了鬼,“你這都可以直接去演恐怖片了。”
我扯了扯嘴角,對她這個玩笑話表示無語。
“來的路上他跟我說了,不就是個孩子嘛,沒了咱們還可以再有,把自己餓死就得不償失了。”
我說:“羅簡,你失去過孩子,你懂我的這種感受,不是有第二個孩子就能彌補的。”
她手細不可聞地抖了一下。
我面目表情地看著她,她極輕的嘆了口氣。
“正是因為我懂這種感覺,所以你讓我該怎么勸你?”
“我不是想死,只是真的吃不下而已。”
“不試試你怎么知道?”
羅簡拿粥喂我吃了些,怕她失望,我還是硬撐著,死咽下去了幾口。
我還很虛弱,僅僅是吃這幾口粥,我就累了,困倦一陣陣的。
“睡吧,我陪著你。”她拍著我的手背。
羅簡整整照顧了我一個月,期間蔚傅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自從那天跟他吵架后,他就再也沒來過。
不得不說,羅簡照顧人真的很有一套,我的身體很快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只是,我比以前更加容易的宮寒。
羅簡帶我離開這里的時候,我被陽光照射到的時候,我才恍然想起,我已經沒了孩子。
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羅簡低聲跟我說,“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把身體調養好。”
我點了點頭,羅簡把我送回了家,我一個月沒回家,我媽急得不得了。
幸好有羅簡幫我打掩護,跟她說我出差了。
我媽追問起來就沒完沒了,我直接一句打掉孩子了,搪塞過去。
我媽知道后,立即就去買了補血養身的東西回來,枸杞當歸豬血營養湯什么都有。
我已經喝夠了這些補湯,在蔚傅云那邊,每天搭配的都是標準的小月子餐,什么貴的藥材都有,一做就是一大鍋。
我都快喝吐了。
在我媽的強制要求下,我還是勉強的喝了,就在我跑到廁所去吐的時候,我媽的聲音響起。
“你怎么來啦,好久都沒見你了,快進來進來。”
我出去的時候,許曇曇正緊張的小心翼翼坐在沙發上。
她一抬頭,就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