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抬頭,看見一張羞澀靦腆的臉,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估計還是個大學生。
是剛才那個服務生!我皺眉,接過了紙巾,“謝謝。”
“不客氣。”他臉有些微紅。
擦干凈嘴角,我把口罩還給他,“別介意。”
他搖了搖頭,吞吞吐吐地道,“我,我都聽到了……”
這個聽到,我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眼神一凜,有些惱怒,“你偷聽了?”
“不是。”他趕忙道,“聲音太大傳出來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臉都急紅了,倒是令我有了幾分動容,臉上的寒霜少了一些。
見我神色緩和了,他又道,“小姐,你跟里面那個男人…是什么關系?”
我剛平復的怒火,又竄了上來,“與你無關的事,別管這么多。”
他一怔,隨即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提醒你,那個男人我見過很多次,都是帶著女人來開房…”
后面兩個字,他說的有些含糊,我眼睛一亮,像這樣害羞的男孩子已經很少見了。
“是嗎。”我隨口說了一句。
他重重的點頭,猶豫了一下,又補了一句,“還不止一個女人。”
無所謂的笑容從我嘴角淡去,我心沉了下來,“不止?”
“對,據我所知,在這個酒店里,他就帶過三個女人來開過房。”
他的話,如一根骨刺,狠狠地插入了我的心中。
攥著衣角的指尖微卷,我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嘴唇有些發白,“你確定?”
“是的,他經常來,我不會認錯的。”他一臉肯定,但下一秒便驚叫出聲,“小姐,你,你……”
他的尖叫聲在我耳邊響起,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頭疼欲裂的醒來,耳鳴聲不絕于耳,我恨不得再暈一次。
好不容易,耳朵里的聲音才漸漸消下去,我掀起眼皮,看到又是身穿白大褂的護士,又閉上了眼睛。
一個月進兩次醫院,還都是因為秦宇。
“護士,她沒事吧?”一個略帶緊張的聲音。
我猛地睜開眼,那個男生正與護士低聲交談。
他長得白凈秀氣,說話間也是溫文爾雅,小護士都看直了眼,一副春心蕩漾的羞樣。
別說,剛才因為神經太緊繃了,我沒怎么注意看他,現在冷靜下來,倒是覺得有幾分帥氣。
只是眉間還帶著少許的稚氣,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間,這種男生是最吸引女生的。
說了一會兒,他禮貌地道謝,護士有些依依不舍,看上去是還想再聊幾句。
但他已經朝著我走了過來,看到我睜著眼,大喜道,“你醒了。”
我嗯了一聲,他語氣關切,“感覺身體怎么樣,有沒有不舒服?”
我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第一次見面,他沒理由對我這么好,還體貼到送我來醫院。
更何況,我還像土匪一樣,半途攔截了他的車,甚至不給人家拒絕的機會。
想到這,我不禁有些汗顏,更是不敢面對他的目光了。
“怎么不說了?還不舒服嗎?”他奇怪地道,然后抬手在我額頭摸了一下,喃喃道,“不熱啊。”
他的手有些冰涼,我卻仿佛被燙到了似的,躲了過去,“我沒事。”
他訕訕地收回了手,有些尷尬。
我咳嗽了一聲,主動挑起話題,“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許安宴。”
名字倒是挺符合他的,我在心里暗暗道。
“你呢?”他眼睛亮晶晶的。
我語噎了一下,想了想人家好歹幫了我,總不可能連個名字都不告訴人家。
“余紓。”
他念了一遍,笑著說,“很好聽。”
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削好個雪梨,遞給我。
本來不想接的,可是見那雪梨又香又白,我沒忍住,嘴饞的接過了。
一口咬下去,汁水香甜,我吃性上頭,不顧三七二十一,狼吞虎咽下去了。
吃完后,我才發現許安宴在一旁偷笑,感覺不對,用手一摸,果然嘴角都是黏糊糊的汁。
他笑著把紙給我,我怨念的接下,使勁的擦了擦嘴。
許安宴忽然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站了起來。
“我只請了三個小時的假,現在得回去上班了,下午我再來看你。”
聽到他為了送我來醫院,還請了假,我就更不好意思了,愧疚地道,“抱歉啊,害的你還請要請假。”
如今抱歉、對不起、這兩個詞我已經說得十分順口了。
許安宴笑著搖搖頭,“請個假而已,要是你真的出了事,那才叫麻煩。”
我身子一僵,下意識地握住了拳。
他還沒意識到不對,“那我先走了,下午我會來看你的。”
等他離去之后,我僵硬的身子,這才一點點軟下來。
是啊,要是我在他們酒店突然暈倒,被別人看見了,這才叫大麻煩。
我忍不住在心中自嘲。
手機震動了一下,我置之不理,可響了許久,斷了一下,又響了起來。
我不勝其煩,直接就接通了。
秦宇壓抑著怒火的質問聲傳來,“你在哪里?”
我本來想脫口而出醫院兩字,可頓了一下,還是說道,“外面。”
“你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直接開始夜不歸宿了是嗎?”他冷笑一聲,“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你知不知道?!”
他的暴喝聲,讓我腦子又嗡嗡地疼了起來,我揉著太陽穴,“你確定,你是等了我一個晚上,而不是早上回到家,見我不在,才打電話過來質問的?”
隔著屏幕,我看不清秦宇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此時心中想著什么。
他理直氣壯地把責任推卸給我,“余紓,你自己做錯事了,就要來污蔑我?”
好一個污蔑,他說起瞎話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我一陣無語,有種想把那些污穢照片直接甩在他臉上的沖動。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想說這么多了。”我冷著聲,隨時準備掛電話。
“你通宵不回家,還有臉來說我?”秦宇火氣沖沖,“鬼知道你昨晚是不是在跟那個男人廝混……”
那話實在太難聽了,我不忍在聽下去,手滑到了通話鍵。
就在我即將要掛掉的時候,婆婆的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
“小紓,現在立刻回家!”她語氣近乎苛刻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