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母提醒著，冷冷瞪了張佳彤一眼，隨即進了沈璟煜的病房。

坐在床邊，厲母重重嘆息一聲，眸底帶著一絲卸下的倦意。

“璟煜啊，你要是知道媽干涉了你多少人生，會不會一氣之下不認我這個媽了呢？”

厲母輕聲說著，眉宇間帶著愁云。

“當初老爺子為了還恩讓你娶賀寧，我一百個不同意，她那樣一個女人跟你門不當戶不對，并且瘦的跟竹竿一樣，一看就不是生孩子的料……”

“媽沒有告訴過你，厲家男人遺傳性弱精癥……要么一輩子都沒孩子，要么只有一個，媽只希望你找個實在點的女人傳宗接代，給厲家延續香火……所以當初在你和張佳彤分手后，得知她懷著孩子，媽私自給她錢，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媽心底的秘密太多了，得告訴你點什么，我才能稍微舒坦些，晚上也少做點噩夢……”厲母將內心封存的往事說了出來，終是覺得胸口壓著的巨石稍稍輕了些，但依舊沉重。

“孩子，媽都是為了你好……天底下沒有一個母親會不想自己孩子過的幸福，我知道張佳彤不是個好女人，但看在果果的份上，看在她是真的愛你的份上，媽只能配合她演戲了……哪天曲終人散，你從戲里出來，別怨媽……媽受不住你的怨恨……”

厲母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連帶著眼淚簌簌從布滿皺紋的眼角滑落下來。

……

沈璟煜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個星期，才回了厲宅繼續休息。

他的腦袋昏昏沉沉，只要稍微站久一點都會頭暈目眩，還不能去思索問題和想事情。

醫生說他這是腦震蕩的后遺癥，慢慢調養是能改善痊愈。

可沈璟煜總覺得自己腦海里某一個地方缺失了什么似的，只要去思索自己為什么會出車禍，那個空白區就會疼痛無比。

在院子的躺椅上閉目養神曬著太陽，忽然一聲稚嫩的聲音傳了過來。

“爸爸！”童童揮動小胳膊小腿跑了過來，撲到他腿上。

沈璟煜將童童抱到懷中，面色柔和帶著滿滿的父愛。

“童童不是在看動畫片嗎，怎么跑出來了？”

“童童想和爸爸玩，玩超級飛俠……”童童用軟糯的聲音說著，嘴角還有亮晶晶的口水流出來。

沈璟煜忍俊不禁，刮了刮童童的鼻子：“每天都玩超級飛俠，爸爸陪你從小玩到大，你都不嫌膩的啊……”

童童搖晃著腦袋：“童童小時候沒爸爸陪，只有超級飛俠陪……”

沈璟煜擰了擰眉，剛要問童童為什么說小時候沒爸爸陪，張佳彤已經端著水果走了過來。

“童童，門口有樂迪送來的包裹快遞，你快去看看是什么……”張佳彤柔聲對果果說道。

“太好了太好了！”童童歡呼雀躍，抱著懷中的樂迪玩偶屁顛跑遠。

張佳彤看著果果遠去的小身影，笑得欣慰而又滿足。

這樣一家三口的溫馨生活，讓她覺得美得不真實，但又是真切存在。

“先吃藥再吃水果。”張佳彤將藥盒中的黑色藥丸倒出來放到沈璟煜手心。

沈璟煜沒有多疑，干咽了下去。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情況已經算是基本穩定，為什么還要不停吃藥。

“童童說我小時候沒陪他，有這回事嗎？”沈璟煜問道。

張佳彤眸光微閃，但臉上依舊掛著賢妻良母般的淺笑：“你整天在天上飛來飛去，哪有時間陪我們娘倆？”

沈璟煜若有所思，但腦袋里空缺的那一塊還是隱隱有些刺疼，他只得作罷。

“說來也奇怪，以前的事我都記得很清楚，就是這幾年的事卻很模糊……一想就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