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花妍的執著

“白無晟，你和我我們之間，是真的不可能。對不起，無論你再說多少次，我只有這一個答案。”

蘇小海的聲音淡淡的，很好聽，可她吐出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利刃插入白無晟的胸口。雖然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可白無晟就死不愿意放棄那卑微的可憐的希望。

“我辦事的風格像他，穿衣的風格像他，我無論做什么都在照著他的樣子做，我已經快成為第二個他了！難道這樣，你也不能多看我一眼嗎？蘇小海，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比我先遇見的你，你就根本不愿意在乎我嗎？”

白無晟說的真切，如果可以的話，他是多么想把自己的心剖開放在蘇小海的面前，他想告訴蘇小海，即使白無丞已經死了，他也可以代替他在她的身邊。哪怕只是個替身也無所謂，因為喜歡上一個人完全不需要任何的條件，只要她能喜歡。

可自從白無丞死后，蘇小海的眉間就再也沒有展露過發自內心的笑意，她在大眾面前的的笑容，都是偽裝的，每一寸表情都是為了掩飾她內心的悲哀。

蘇小海的手指摩挲著咖啡杯的杯壁，她一直想找一個不會傷害到白無晟的方式拒絕他，可無論她怎么樣說，好似都不能讓白無晟動搖。

“也許是你固執的喜歡我，所以才不愿意去了解花妍。”蘇小海道：“白無晟，花妍她是真的愛你，你們真的很般配。”

“般配？就像你和白無丞那樣般配嗎？”白無晟的話沒有絲毫溫度，他分明看到對面的蘇小海動作一滯，本不想傷害她的，可在聽到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后，那如利刃般的話語還是脫口而出。

白無晟慌張的想道歉：“對不起小海，我”

“如果可以，我希望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會經歷像我這樣的人生。”蘇小海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她看著白無晟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可是幸福就在你的眼前，你難道不愿意去努力一下嗎？你以前只是把花妍當成朋友，為何這次不試著從其他方面了解她”

“白無晟，你只是不愿意接受被安排的命運，你捫心自問，難道你的心里，對花妍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白無晟愣愣的看著蘇小海，他的眼神里迅速閃過一絲迷茫，然后又搖頭。他張開口想說什么，卻不知道要說什么。倆人沉默著，時間在周圍一點點的流逝，直到兩杯黑咖啡都見了底，蘇小海才起身和白無晟道別。

“老爺子已經邀請我去參加你們的婚禮了，白無晟，我會祝福你們的。”

白無晟目送著蘇小海起身離開的背影，他的手摳著沙發的扶手，拼命的壓制住心里翻江倒海的沖動，才沒有起身追出去。

“兩年了兩年了沒想到，你還是沒有忘了他”白無晟痛苦的閉上眼睛，在咖啡店里那舒緩的鋼琴曲和流逝的時光里，他只有接受命運這一個結局。

蘇小海出了門，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她把脖子縮進領子里。天氣一天天的涼了，眼看著前陣子還帶有綠色的葉子的樹變得枯黃，落了一地的柳絮，連風都不似之前的那么平靜的。

街角處的某個影子一閃而過，蘇小海的腳步一頓，她垂著頭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向那拐角處走去。

果不其然，蘇小海剛一走到拐角，就看到了那個蕭瑟的街道上，花妍穿著單薄的衣服，正坐在路邊流著眼淚。

蘇小海蹲在她的面前，從口袋里掏出手帕遞給了她。

“馬上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可不能哭壞了眼睛。”蘇小海的聲音很溫柔很好聽，她輕輕的替花妍擦拭著眼淚，安慰道：“放心吧，他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花妍臉上的錯愕被更大的悲傷所籠罩，蘇小海的一句話戳中了她內心最深處的不安。花妍緊緊的攥著蘇小海的手，哭的不能自已。

已經過了兩年了，他白無晟為了蘇小海執著了兩年，她花妍何嘗不是為了白無晟同樣的執著？他的眼里只有蘇小海，花妍的一顆心也都在白無晟的身上啊。

好多好多的話都匯聚成那哭不盡的眼淚，花妍在蘇小海的面前哭的撕心裂肺。

“我本以為他當初那么對我，就是對我也有一點好感，我以為我是不同的，沒想到沒想到過了這兩年，他的眼里還是沒有我”花妍哭暈了臉上的妝，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是不是做錯了，蘇姐，我是不是錯了？也許你們才應該在一起我只是只是”

蘇小海拍了拍花妍的肩膀，聽她說了這兩年的煎熬的痛苦，表情在那么一瞬間松動了一下。

太熟悉了，這種感覺，蘇小海再熟悉不過了，她苦笑，此時為了白無晟痛苦不已的花妍，正如當初為了白無丞傷心難過的自己。

“我不會勸你，也不會支持你。”蘇小海道：“這條路你已經選擇了花妍，我當年愛了白無丞六年，本以為死亡會讓我重新清醒，沒想到又陷入了他的世界。”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么沒有道理的，你喜歡他，他不喜歡你，你哭的再傷心他也不會懂得的。”蘇小海苦笑：“可是花妍，你比當年的我幸運很多，至少我能察覺到白無晟的心里是有你的，不然依他的性子，這個婚事根本不可能進行的這么順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花妍的哭泣聲頓了頓，她擦了擦眼淚，問道：“你是說我還有希望嗎？”

“希望是一回事，現實又是一回事。花妍，你一定要看清。”蘇小海又替花妍擦了擦眼淚，然后把她從冰冷的椅子上扶了起來。其實蘇小海很感激，在花妍知道白無晟喜歡自己之后，并沒有仇視自己，而是還把自己當成朋友一樣，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花妍，才讓蘇小海愿意努力的撮合他們。

路邊的商務車內，白無晟神色復雜的看著站在街上的蘇小海的花妍，本是想最后看一眼蘇小海的他，卻在看到了花妍的眼淚后久久沒有離去。

白無晟曾依稀的記得，當初也是在這樣的一個路邊，他把哭個不停的蘇小海帶去了酒吧，然后又迷迷糊糊的跑回了白無丞的別墅。

只是那個時候的蘇小海，是因為白無丞而哭泣，現在的花妍是在為了自己哭泣嗎？白無晟有些不明白此刻自己的內心究竟是什么樣的感情，只不過看著花妍那比曾經消瘦了不少的練劍，感覺竟然有些酸酸的。

白無晟轉過頭關上車窗，對司機道：“開車，回公司。”

直到車子開出老遠，白無晟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了看那個拐角的街道，意外的是花妍和蘇小海已經離開了。

不知怎么的，白無晟突然想起了剛剛蘇小海說的話——

可是幸福就在你的眼前，你難道不愿意去努力一下嗎？你以前只是把花妍當成朋友，為何這次不試著從其他方面了解她？

“等一下！”白無晟又叫停了司機，然后又道：“去花家一趟吧。”

“是！”

如果真的如他們所說，他白無晟和花妍是般配的一對，是那個算命大師說遲早會在一起的夫妻，那么他只能不再往后退了。

同一時間，在同一座城市的另一個角落里，一個剛剛放下手中繁重的貨物的男子，正局促的拿著一只玫瑰花，站在了一個女人的對面。

“這個送給你”男子的眼神清明，毫無雜質，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仿佛是在看這世界上最珍愛的寶物一樣。

寶娜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男子，嘴角勾起了冷笑，她額頭上的疤痕在陽光下意外的顯眼。每次看到這個熟悉的臉，她心里的痛苦就會減少一分，那被沈佩佩折磨的噩夢也會減免一點。

“你是什么東西？想送我花？怎么，你喜歡我？”在看到對面男子那毫不掩飾的點頭后，寶娜突然怒了。

“當初我就是喜歡你，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白無白五！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如果當初不是工人意外從市郊的河里救起了你，我們今天也不會多了你這張只會吃飯不會做事的廢物！”

寶娜說著，還不解氣的用手指懟了懟白五的頭，罵道：“你個廢物！掉河里什么都記不起來了，鉤女人的招數倒是沒忘，快點去給我干活！當初為了讓你清醒，我在那小診所花了多少錢啊！這都是你欠我的！必須要還！！”

那個被喚作“白五”的男子，看著玫瑰花被寶娜踩在了腳下，眼神里閃出模糊又迷茫的樣子，只不過他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的轉身走進了倉庫，繼續搬運一箱又一箱沉重的貨物。

陽光刺的男子抬起胳膊，擋住了大半張臉，他背對著陽光后，終于能看清楚他的樣子——那分明就是曾經的白無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