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黑夜的邊緣開始發(fā)亮,從遠(yuǎn)遠(yuǎn)的東方升起金黃色的光芒,逐漸灑滿大地。光線透過樹影和玻璃,在地板上落下點點光斑,軟床上的白無丞和蘇小海,睡得正熟。
八點一刻,白無丞睜開了眼睛。他動了動胳膊,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手還是緊緊被蘇小海握著,試著抽出來,沒想到她力氣還不小。白無丞用胳膊撐著身子,半靠在床頭看著蘇小海的睡顏。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白無丞突然想到了這句詩。蘇小海的五官很清秀,雖然沒有很艷麗,但著實是一種清秀的美。
白無丞發(fā)現(xiàn)自己和蘇小海結(jié)婚六年,都沒有仔細(xì)看過她的長相,更沒有記住她的樣子。
“恩”被子里面的蘇小海囈語了幾聲,她動了動身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剛一抬頭,就看到了白無丞。
白無丞毫不避諱的和她對視,足足過了半分鐘,蘇小海才猛地坐起了身。
“嘶——”腦袋一陣陣的刺痛讓蘇小海扭曲了五官。她感覺自己快痛死了。昨天發(fā)生什么來著?她怎么記不清了,只是記得有個混血美女給她倒酒,她記得自己喝了幾杯,然后然后然后她什么都不記得了!
蘇小海偷偷的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白無丞和她蓋著一條被子,正靠在床頭看著自己。他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的,裸露著胸口的大片皮膚
“啊!”蘇小海手腳并用的往后退,卻忘了自己就坐在床的邊緣,這么一動直接從床上掉了下去。
“撲通。”
“哎呦”蘇小海揉了揉屁股蛋兒,疼的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她現(xiàn)在不僅是腦袋痛了,屁股也痛的不行。
等等!屁股痛
蘇小海腦海中的警鈴大作,她連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好還好,雖然不是昨天自己穿的那身,但衣服褲子都完整的在身上套著。
“你不會以為我會對你怎么樣吧?”
不知什么時候,白無丞已經(jīng)站到了蘇小海的面前,且把她剛剛的樣子看了個完全。
“看看你的樣子,我不會饑渴到這種地步。”白無丞甩了甩發(fā)麻的手,道:“倒是你,昨天晚上一直拉著我的手不放,怎么,你又是什么居心?”
拉著他的手不放?蘇小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溫溫的還殘留著不屬于自己的溫度。難道自己真的像白無丞說的那樣?她只是記得在夢里,有一只手很溫暖,她才不想放手
“對不起。”蘇小海漲紅著臉,連耳朵都快滴血了。
白無丞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么直接走出了臥室。“砰”的一聲之后,臥室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安靜。蘇小海趴在床邊懊悔的直揪頭發(fā)。為什么她要喝多酒啊!為什么她又回到白無丞這里來了啊!為什么她跟白無丞在一張床上睡了一夜還拉著他的手啊!
“蘇小海你是豬嗎!”蘇小海指著鏡子里的自己,罵了好幾句,又痛苦的揉著腦袋。真的好疼啊!
“咔噠。”一個賊兮兮的身影從客房閃出。白無晟觀察著二樓的情況,小心翼翼的關(guān)上了房間門,像做賊一樣一只手拿著一只鞋,墊著腳準(zhǔn)備下樓。
“不準(zhǔn)備吃早餐?”突然,白無丞的聲音在他身后陰測測的響起。白無晟嚇了一跳,兩只手一松把鞋子都扔了出去。
白無晟哆嗦的轉(zhuǎn)頭,果然看到白無丞站在他的身后,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看。白無晟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他長這么大什么樣的人都見過,就連白老爺子那樣的他都能有把握安撫,偏偏是這個白無丞,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一個軟硬不吃、好壞不聽、天天板著一張臉走到哪兒都嚇?biāo)廊说哪酰是他的表哥,而且是一個白無晟不敢惹的表哥。
“嘿嘿,嘿嘿嘿。”白無晟訕笑著:“那個正要去吃、正要去吃”
白無丞走下樓梯,路過白無晟身邊的時候掃了他一眼,只這一眼,就讓白無晟在五月天里打了好幾個冷顫。
餐廳里,管家?guī)е鴱N娘已經(jīng)布置好各式餐點,中式西式都有,每個都十分精致,讓人看了胃口大開。白無晟坐在白無丞的右手邊,一邊給面包涂著果醬,一邊琢磨著要編個什么理由溜走。
“如果我沒記錯,上個禮拜我已經(jīng)給你買好了去r國的機票。”白無丞喝了口咖啡,像是隨口說起了家常一樣。
可他這么隨便的口氣在白無晟聽來就是催命的符號,事到如今他只能故作鎮(zhèn)定:“哈哈,那個什么,我我這才回來。”
“是嗎。”報紙翻了一頁,白無丞道:“那昨天晚上以你的名義給我發(fā)來的報告,是你臨上飛機之前發(fā)的?”
白無晟啞了。
“讓我想想”白無丞語氣很平靜:“那報告,差不多就是你和蘇小海喝酒的時候發(fā)的吧。”
白無晟徹底蔫兒了。
“那個表哥啊,我可以解釋的!”白無晟搓著手:“我和前嫂子喝酒啊,是有原因的。是什么原因呢?就是我昨天在路邊看著前表嫂一個人在哭,看著特可憐,我想就算你們離婚了我也不能坐視不管啊。畢竟表哥你也知道我嘛,我是最看不得女人哭了,再說還有你和她之前的關(guān)系,我就是為了表達(dá)一下我們白家的紳士氣度,對吧?”
白無丞放下報紙,看著他:“繼續(xù)。”
“后來嘛,后來就是剛子給我打電話,讓我去酒吧。我看前表嫂一個人挺可憐的,就把她也帶著去了。我就是想讓她跟我們玩玩能開心點,沒想到我這一沒注意,她就喝了那么多酒”白無晟說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看到白無丞的臉色越來越不好。
“不過表哥你放心啊!絕對沒有人欺負(fù)前表嫂!我一看她喝多了就把她給帶回來了!本來想把她送她自己的家的,但是我不知道地址,想來想去只有你這兒了。前表嫂吐了我一車我都沒說什么,表哥啊你看我多善良,看著我是做好事的份兒上,你就你就”
“就什么。”白無丞喝著咖啡:“我說過怪你了嗎?”
“表哥你說真的?你不怪我?”白無晟一聽白無丞這么說,表情立刻多云轉(zhuǎn)晴,他樂滋滋的拿起涂了一半的面包,又恢復(fù)了嬉皮笑臉的樣子:“哎呀我就說嘛,都是前表嫂了,表哥你一看就不缺女人,怎么能為了她跟我這個一家子過不去呢?哈哈哈,來來來,表哥來吃啊!”
白無丞放下咖啡杯。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你沒有去r國處理問題,那是誰替你去的。”
剛放到嘴邊的面包被默默放下,白無晟被這一喜一悲弄得有點凄慘。
“那個,咳咳,是無寧替我去的。”白無晟道:“她說在r國正好有一場show,順便去幫我處理事情”
白無丞臉色一變:“白家家規(guī)第一條,絕對不許女人參與公司事宜。你忘了嗎?”
白無晟搔搔后腦勺:“關(guān)于這個那什么,就是一后續(xù)處理,安撫家屬什么的。我之前看過資料了,沒有涉及到公司事宜,所以我覺得沒事兒”
“r國近兩年來的財務(wù)報告被提走,連帶著其他分公司的資料。”白無丞眼眸微沉:“我本以為是你在操作,現(xiàn)在看來,是我以為錯了。”
白無晟膛目結(jié)舌,因為這和白無寧之前跟他說的完全不一樣。
白家女人接觸公司絕對不是什么好事,白老爺子也不止一次的警告過他們這件事情。這也就是為什么白無寧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只是不能和公司有關(guān)。
白無晟一咬牙,騰地起身:“我現(xiàn)在馬上去r國,表哥你放心,爺爺怪罪下來我一個人擔(dān)著。”
“坐下。”白無丞看了他一眼:“我的話還沒說完。”
白無晟老老實實的坐下去,聽白無丞繼續(xù)沒說完的話。
“在資料被提走之前就有人想我報告,在r國處理問題的不是你本人。所以我提前封了資料,剩下的是一些不關(guān)緊要的東西,如果無寧真的有心要看,她也看不出什么來。”白無丞道:“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么隨便的后果?無寧雖然和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但你也要有戒備心理。如果二姑奶的事情再次上演,后果你我都當(dāng)不起。”
白無丞的二姑奶是白天元的親妹妹,曾經(jīng)在白無丞的父母是死后出面爭奪企業(yè),她的野心之大任何人不能阻攔,憑一人之力就搞定了白家的三分之一產(chǎn)業(yè),如果不是最后白天元出手制止,那么如今的白家掌門人,就不可能由他們這些孫子輩的人繼承了。
自那之后,白家便定下了家規(guī)——絕對不許白家的女人參與公司事宜。白無晟自知理虧,被白無丞訓(xùn)得一言不發(fā)。
“我會為這件事負(fù)責(zé)!”白無晟道:“如果老爺子問起來,我回去跟他解釋。”
白無丞看了他一眼,說道:“與其在事情發(fā)生后解決,不如今后避免這種事情發(fā)生。”
“這什么意思?”
“來公司幫我。”白無丞道:“從基礎(chǔ)開始學(xué)起,跟我一起管理公司,這不是老爺子最想看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