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之年的一個男人,躲在我家的廁所哭成了這樣,我再也邁不動步子了。
緊接著而來的是他的嘔吐聲音,我知道他喝多了,沖動了,可是也不至于把的衣服扒完了。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沒有奪門而出,坐在陽臺上,這一刻,夜寧靜了,我卻不寧靜了,過往的車發出低沉的聲音,我坐在陽臺上,看著樓下依舊穩當地坐在樹旁邊的金鐘,這一夜終究是寧靜不了了。
蘇江吐得差不多的時候,自己在廁所里沖了一個澡才出來,裹著浴巾手里拿著自己在廁所里搓凈了的衣服,一出廁所門就看到我的陽臺上坐著,小聲地問道:“怎么不開燈?!”
“別開!”眼尖看到他伸手要去按開關,立馬吼道。
蘇江也沒有說話,自顧自地把衣服晾了起來,自己也在柜子里拿了一套運動裝換上。他平時也有幾件備用的衣服在我這里,有時候也挺方便的。
蘇江換好了衣服,坐在沙發上,拿出煙打開了火機,怔了一下,又放下了嘴里的煙,將火機放在了茶幾上。窗簾拉上,客廳里沒有開燈,僅是微弱的光芒,我壓根看不清他的表情。
“對不起.......”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江沙啞著聲音說道。
我起身往廚房走去,一邊問著他:“喝點綠豆湯吧!我給你熬點!”我只知道他吐得不行,現在估計胃里也翻江倒海的。
“啪!”蘇江起身一把將我拉住:“不用麻煩你了,剛剛的事情是我唐突了!”蘇江再一次提到那件事情,我之所以逃避,就是因為想要假裝忘記緩解尷尬,他一而再地提及,讓我顏面有些放不下。
“你頭還暈嗎?!”我答非所問。
蘇江搖了搖頭。
依舊是沒有開燈的客廳,我輕車熟路拉著蘇江到了門口:“那我就不送你了,你應該能自己開車吧!”
蘇江一怔,我能感覺到他腳步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被我推出了門。
最后一句晚安,卻像一個武器,燦爛的微笑又如同一把利劍,我開門看著站在門口的蘇江一臉憂傷,那些話語那些微笑好像要把我吞沒。轉身,將房門“砰”的一聲關上!打了你一個耳光,再給你顆糖,再甜的糖也讓我臉疼!
有些無力地坐在地上,相比蘇江給我的震懾,仿佛我更加關心樓下的金鐘是怎么一回事。有家有室的人還在我樓下呆著,沒有電話沒有任何語言,就那樣安靜地呆著。這仿佛就只有在偶像言情劇里才能看到的畫面,現在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可是,并不如同電視里的主角那種感動,我卻把這樣的情節當做是一種累贅。蘇江的好與壞,金鐘的壞與好,似乎在這一刻都展現了出來。一切比我想的簡單,又遠比我想的復雜!
因為自己跟胡然的一個玩笑,卻讓蘇江由那么溫柔的一個人瞬間變成了個惡魔,因為自己哭鬧,蘇江又立馬清醒,而......自始至終都在年那里沒皮沒臉的,只有樓下那個傻坐著的金鐘。我還記得婆婆以前說過一句話,鐘是鐘愛的意思,也是金鐘的親生父親的姓氏!可見,婆婆曾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后來呢,金鐘之所以這樣,養不教母之過!
我坐在陽臺上,吹著春天的風,竟慢慢睡了過去,金鐘在我視線中,沒有離開,直到我閉上眼睛,他還在那里。
早上起來,我有些感冒,嗓子干得不得了,頭暈得不行,喝了一杯水,也不見好。還好是個周末,還有一天空閑的時間,也只能用來睡覺了。中午蘇江打來電話,聽到我聲音不對,問了點癥狀,就火速過來給我熬粥喂我吃藥的。有時候想想,其實蘇江這個人也不錯,要不,就和他重新開始吧!只是我畏懼,畏懼婚前婚后變了樣!
蘇江照顧了我一天,給我請了假,說實話,在自己頭暈目眩的時候,曾有一瞬間想過,就這樣一輩子該多好。
蘇江走后,我依舊掀開窗簾看著窗外,一連好幾天,金鐘都是一聲不吭地出現在樓下,其實,我有幾次都很想沖下去問問他到底為什么。而我,不愿意對不起我肚子里曾呆過五個月的孩子。
終于,金鐘沒再出現了,是放棄了還是怎么了,我也不清楚,只是他再也沒有出現在我家樓下。金鐘家的消息,基本都是從小美那得來的,而金鐘和胡然的關系大概也只能從胡然的電話頻率來看了。
我和蘇江就這樣不痛不癢地過了一個月,誰也沒有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蘇江也沒有再在我這里過夜,都是匆匆忙忙來了就走了。小美說,這叫欲擒故縱,分明想得到,卻假裝著不太在乎,就是在試探我到底感情用得有多深。
時間流逝,我卻再也沒有因為蘇江的好而感動,更沒有因為他忽然的冷淡而失落,也是這一個月,讓我認清了,我對蘇江,不過真的只是過去了。
2014年,四月,相處快半年的同事都勸我趕緊找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嫁了,這年頭,女人的青春過了就是過了,要是30歲的人還有人疼,那便是真愛了!月華也結婚了,很不幸他我老婆是曉曉,成天兩人都在鬧著離婚。
不得不說,今年閏了一年,春天走得特別的慢,也正是在這個還要裹著羽絨服的季節里,金鐘又出現在了我家的樓下。這一次,他并沒有什么都沒有做安靜地坐在那棵樹旁,而是撥通了我的電話,告訴我他在我家樓下。我掀開窗簾,一月不見,他看著似乎是消瘦了。
“月淇,見見我好嗎?”金鐘在電話里祈求著,我終究是換了衣服到了樓下。
寒風很刺骨,在這樣的季節里格格不入。他穿著三年前我給他買的大衣,腳下穿了雙運動鞋,與大衣又格格不入起來。
“有什么事嗎?!”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但到底只是四眼對視讓我有些不適應,只能率先打破沉默。
“胡然把孩子帶走了!”金鐘抽著煙,一包十塊錢那種,看起來他日子過得有些拮據。
我苦笑:“孩子是你的嗎?你這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