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知道自己讓他擔心了,她好像總是做著這種事。
可她性格就是這樣,沒辦法改呀。
林枝向前一步,抬手摟著他的腰身,把腦袋貼在他的懷里,每次只有這樣,他的情緒才能慢慢平靜:“對不起啦,可是你也看到當時的情況,我坐在車上,余光剛好瞄到湖邊有個人輕生……
“只是一瞬間,我甚至都以為這只是我的錯覺,但我也沒有大意,立刻下車。”
林枝繼續喃喃:“好歹是一條生命,佳宜她還沒有成年呢,她覺得自己是個負累,連累母親,所以才想要輕生。你說,這么孝順的一個姑娘,心地善良,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她做傻事呢。”
“當然,我也承認這件事我做得有不好的地方,我應該站穩的,也應該評估風險,可當時真的不允許我想太多。”林枝說完,抬起頭,看著他尖削的下巴和完美的下頷線:“男朋友,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人生很多事其實都是靠一腔沖動熱血完成的,如果時刻理智,那么反而會錯失很多。
林枝不自詡自己因為沖動而得到了什么,但她起碼回想過后,并沒有因為自己沒有下車而懊悔,也不會想著‘早知道那晚就下車看看了’,她落得個無愧于心。
宋御臣一言不發。
他說不過她。
但是,即使讓他嘴皮子贏了又如何,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哪怕她現在認錯了,但下一次,遇到同類事件,他相信,她還是會一如既往。
林枝繼續哀求:“男朋友,你聽到我說話嗎。”
但她知道,他沉默,就是妥協了。
有時候想想也挺好玩的,宋御臣在外讓人人懼怕,可是呢,他在家里,總是處于她的下風。
這么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不斷對她妥協,讓步,細細品來,還真挺感動的。
宋御臣白眼一翻,當然,他這個白眼是翻給自己的,恨自己總是無法站定立場,讓林枝一次又一次把他拿捏住。他抓著她圈著他腰際的手,讓她松開自己的腰身。
林枝謹慎看著他。
她在想自己判斷失誤了嗎,難道他還沒有原諒她?
下一秒,她的手掌被宋御臣的大掌納入手中,林枝心臟一下子重重的落回心房,她就知道,他哪舍得生她的氣嘛,況且她現在是個病人。
宋御臣抓著她發燙的小手,真是可憐,人兒看起來小小一個,但真搞不明白她哪來這么多的能量,總是做著一件又一件讓人吃驚的大事:“走,再去喝一碗粥。”
“哦。”林枝再次被他牽出去。
明明她是進來叫他吃東西的,結果反過來被他帶出去再吃東西。
餐桌上,兩人面前各是一碗粥。
粥放久,變得濃稠,反而更好吃了,像是嬰兒吃的糊糊粥,林枝攪拌著這粥:“你怎么會煲這種粥的。以前我經常給小寶煲,她特愛吃。”
有人就很喜歡吃稀的,說粥煮成這樣不如吃飯,但小寶就是很愛吃這樣的。
“以前煮過,給宋衍。”宋御臣并不是沒有理過兒子,他也會在閑暇時間展現一下父愛,但奈何他的閑暇時間不是很大:“他也很愛吃濃稠的。”
宋衍一向不會表達自己的情緒,就算喜歡濃稠的粥,不愛稀的,但只要傭人端上來,他就吃,也不會特意表達說自己不喜歡喝稀的。
這種內斂的性格,有時還真挺讓人心疼。
不過幸好遇上林枝。
林枝總是很細心的察覺出來宋衍的喜愛,如果這次察覺宋衍愛吃某種東西,下次就會多做一點。
其實只要用心,就能做到很完美,可是林香凝從不在這方面用心,才導致宋衍年紀小小就得了情緒病,不會說話。
宋御臣有時候想到這里心底是挺生氣的,不過轉念想到他們現在有林枝,和林香凝那個女人沒有關系,又覺得算了吧。
“這樣啊……”林枝驚嘆,這也太巧了吧。
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摸索出大寶的口味,大寶和小寶愛吃的東西有很多都是相同的,只不過大寶的口味偏淡,小寶則喜歡享受口腹之欲。
好比同是魚肉,大寶喜歡清蒸的,小寶則喜歡炸魚,林枝會分開滿足他們,偶爾做炸魚,偶爾做清蒸,但是粥的話她很少做,沒想到大寶竟然也喜歡吃濃稠的。
吃完飯,林枝在宋御臣的監督下吃下藥丸,然后躺到床上去。
鼻子還是塞塞的,真難受。
不過她身上有發熱想要冒汗的跡象,估計是最開始吃的那粒退燒藥奏效了,林枝尋思只要退燒就好辦,不然實在難受。
“記得請假,等感冒清了再去公司。”宋御臣像個老父親,整理著床頭柜上一盒一盒的藥,確定都是一日三餐的吃,便沒有給她特殊交代。
“哦。”林枝翻身,開始睡覺,吃了藥腦袋沉沉的,真難受:“你記得睡客房,免得傳染給你。”
宋御臣沒吭聲。
過了幾分鐘,林枝的呼吸變得勻長,知道她是入睡了,宋御臣站起,抬手探探她的額頭。
有細細的汗珠冒出來,知道她正在退燒,他松了口氣。
她這模樣,他怎么可能去隔壁房睡,得不定時的回來看看她,給她擦汗,免得把汗水吸進去,造成第二次發燒。
一整晚,宋御臣都在臥室和書房之間來回的奔波,后半夜林枝的衣服被汗濕透,體溫也順利降下來,他還得督促她起來換件衣服,并且讓她喝下一整杯水。
林枝有點起床氣,本來沒有的,只是跟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她脾氣反而變得越大。
導致現在只要被人打斷睡眠就要罵人。
不過宋御臣還挺喜歡看她兇兇的模樣,他大概是有受虐的特質吧,會覺得這個女人的臭脾氣都是他慣出來的,這是一種成就與自豪感。
林枝雖然罵罵咧咧,但也聽話的把衣服換了并且喝下一整杯水,宋御臣像個旗開得勝的將軍,替她掖了掖被子:“睡吧。”
“你別再來煩我了。”林枝不滿的喃喃一句,側身,把后腦勺留給他,很快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