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替兩個孩子扎完針,拿著廢棄的針管從房間出來想扔掉,就看見宋御臣站在小露臺門口,手里拿著一張單子,不知道在瞎轉悠什么。
林枝走近兩步,正想喊一聲宋先生,當看清他手上的單子,竟是theone設計大賽宣傳單張,意識到宋御臣想做什么,語氣冷了幾分:“宋先生。”
宋御臣沒想到這么倒霉,竟被林枝直接撞上,他也不藏了,遞出單張:“試試。”
“我不會參加的。”林枝把話說得決絕,希望能打消他的念頭。
宋御臣真不愛看她這個樣子,明明她對設計還有火苗,有希望,怎么就寧愿當槍也不去比賽呢:“給自已一次機會。”
林枝深呼吸,她知道宋御臣是為她好,可是:“比賽是有很多方面組成的,不僅僅只有所謂靈氣就行。況且靈氣這種東西見仁見智,你覺得好,到別人眼里,沒準只是垃圾一張。”
所以,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宋御臣說不過她:“試試怎么了,你多的是時間準備。”
林枝倔強:“謝謝宋先生一片好意。”
宋御臣盯著她的小臉。
明明透著一股蒼白,看起來弱不禁風,但偏偏,卻有一股天大的蠻勁在里頭。仿佛只要她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真搞不懂,這么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比八九十歲的老人還要倔強。
“你是不是被人打擊過,不然怎么這么沒信心。”宋御臣思來想去,也就這么一個可能性。
林枝抿著唇,不吭聲。
后來,吃完晚飯,林枝陪著宋衍還有小寶在房間里玩了一會,然后催促他們去洗澡,十點半,讓他們上床睡覺。等他們都睡著后,一天,又悄無聲息過去。
林枝看著天外黑下來的天色,突感一陣迷茫。
這樣的日子,如果不是有小寶陪著她,林枝真覺得很沒勁頭。
是夜。
宋御臣忙完,一抬頭,已經是凌晨三點,他合上文件。
顧深總說他下班早,但他其實不過是換個地方辦公罷了。
宋御臣離開書房,打算洗漱休息。
出去后,他下意識看向小露臺,發現黑著燈,竟有半分低落。
不過,林枝那女人肯早點休息也好,不然天天熬夜給人做槍,真不知道她圖什么。
宋御臣洗漱完,睡意全無,想著不要浪費時間,他下樓續一杯咖啡,打算趁著精神勁把一份招標合同看完算了。
樓梯下到一半,宋御臣腳步停住。
只見林枝竟一個人坐在諾大的沙發上,她雙腿蜷縮起來,大半張臉埋在膝蓋后面,整個人看起來小小一坨。
宋御臣不敢發出動靜。
因為他注意到她臉上晶瑩的淚光。
這些淚,就像巨石,狠狠砸進他的心窩,將他的心湖,攪亂得翻天覆地。
站了大約半分鐘,宋御臣向前,從桌上的紙巾盒里抽出一張面紙,遞到她面前:“下午的話我只是說說而已,你沒興趣就行了。”
宋御臣直覺告訴他,一定是他下午的話,刺激了林枝,導致她難過。
在她的眼淚面前,他只能無條件退讓。
林枝抬起頭,但她沒有接紙巾,維持抱著膝蓋的姿勢:“我是不是也沒那么差?”
嗓音里有著濃烈的哽咽。
自發生幾年前的事,加上她的手受傷,她真的很不自信。雖然是有人嘲笑她,但重要的是,她自已都看不起自已。
宋御臣看著她淚汪汪的雙眼,喉頭發沉:“當然,你最棒。”
……
林家。
林妙雪雙臉腫得跟豬頭一樣,由于懷孕,根本不敢用藥,她只能躲在家里,任它自然消腫:“二姐,你一定要幫我啊!”
林香凝這兩天被陸紅憶催了百八十遍,讓她回家,以為是什么大事,沒想到只是要她處理林妙雪這攤子破事,摘下墨鏡,沒好氣:“我很忙的,這點小事別來煩我!”
林妙雪不滿:“姐,我都被人打了,怎么是小事,你趕緊讓姐夫幫我查出兇手,看是誰雇兇給我耳光!”
宋御臣在本市勢力深不可測,一定可以幫她抓到兇手。
林香凝聽到宋御臣的名字就沒好氣,好歹是一夜風流過的女人,他就這么冷冰冰對她。
那天她去高爾夫場接宋衍的事,真是越想越奇怪。尤其是宋衍,長得跟個女孩似的。
林香凝心頭浮起一抹不好的念頭,忽而問:“你見過林枝女兒沒有。”
“姐,”林妙雪氣得跺腳:“我在跟你說兇手的事,你干嘛扯開別的話題!”
陸紅憶覺得事有蹊蹺:“香凝,你這么問,什么意思?”
林香凝是她三個女兒里面,最聰明,也最有狠勁的一個。
原本她因為生不出兒子一直被人狠狠嘲笑,沒想到林香凝爭氣,一攀就攀上宋御臣,自已成為知名設計師不說,還一舉帶領林家重振雄風,現在大家巴結她都來不及。
“我覺得……”林香凝想說覺得宋衍很像女孩,但這樣的話,說出來只是像個笑話,便搖頭:“沒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慮,自從知道林枝回國,她一直心神不寧。
看來她要抓緊時間處理掉林枝這個大麻煩才行。
林妙雪見大家都不理她,生氣:“媽媽,姐姐,你們有沒有聽我說話!”
陸紅憶無語:“香凝,你就幫幫妹妹吧,省得她一天到晚都嚎。”
林香凝煩:“知道了,我跟御臣說聲,但他貴人事忙,幫不幫,我不保證。”
林妙雪一秒喜上眉梢:“姐夫一直對你有求必應,你開口,他一定幫。我就看看是哪個小賤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林香凝勉強勾了勾唇角。
在外人看來宋御臣確實對她很好,但只有她知道,宋御臣只是不想麻煩,才用各種資源堵住她的嘴。就像打發叫花子一樣。
……
林枝決定參賽了。
不奔獎不為名,就為宋御臣那晚說了句,她最棒。
眼見宋御臣放下財經報紙,就要出門上班,林枝走到他跟前,把這消息告訴他:“宋先生,我決定參賽了。那晚謝謝你。”
從小到大,她都是在打壓之下成長,后來更是發生一系列的事,讓她的心,更敏感。他是第一個鼓勵她的人。
宋御臣放下報紙:“好。那為了慶祝你邁出第一步,晚上我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