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平臺中心原先擺放石棺的位置同時也發生了變化,似乎是地面的部分石塊如同之前石棺塌縮一樣格格內收下陷,最終露出了一個同石棺底部大小相當的九邊形的口子。從眾人所在的角度望去只能依稀看到其內漆黑一片,原本以為會從里面再跑出些更加兇悍的怪物,卻始終不見任何動靜,安靜的可怕,與周圍步步緊逼上來的僵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眾人對忽然出現的坑洞不明所以,卻也無暇多做猜測,因為對付七只僵尸在他們看來是更為緊迫的事情,不過李彪還是從這些粽子的舉動中看出了些許門道:它們突破而出的石棺分別位于平臺的七條邊上,除了現在眾人所在的地方,左右兩邊的僵尸都是就近來襲,然而與他們隔著坑洞對峙的幾個卻是并沒有直線橫穿過整個平臺,反而是沿著平臺的邊緣繞過了半圈而來,好似對忽然出現的坑洞十分懼怕的樣子。
李彪一時想象不出這代表了什么,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們僅是留在原地負隅頑抗的話,雖然有可能利用水袋戰術在混戰中消滅掉兩三個僵尸,但終究無法抵擋對方的數量優勢,更何況他們背后的并非是一般的水潭,如果在激戰中不慎掉落下去,后果肯定不比喪命于僵尸的口中好上多少——李彪想或許他們可以利用僵尸們對于平臺中心的坑的懼怕,從中覓得逃生的機會出來,只不過前提是要自己的推斷無誤才行,如若不然,大家都被圍在平臺的中心,再想突圍而出就難如登天了。
說到底李彪還是覺得突然出現的坑洞大有古怪,那個位置先前可是停放石棺的地方,只不過后來被段浪觸發了某種機關,不僅導致整個石棺都憑空消失,更是引出這么多兇猛的僵尸出來,現在正是他們前有堵截后無退路的時刻,忽然又憑空冒出這么個坑洞出來,究竟是福禍吉兇一時間就不可知了。不過李彪始終覺得這是眼下唯一的機會,值得一搏,最不濟的后果也是同僵尸血拼而已,總比待在原地被動挨打死的壯烈些吧?
計議已定,李彪便給周冰冰以及冬妮婭使了個眼色,四個人兵分兩路護在左右兩側,夾帶著受傷的豪叔,一步步地朝向平臺中心移去。僵尸都是從邊緣襲來,護在外層的李彪等人剛好與它們打了個照面,不由分說地把身上的水袋一個個拋將出去,由于這次打的是“移動靶”,再加上面對的敵人眾多,命中率顯然不如先前,不過好歹延緩了僵尸們的來勢,為行動爭取到了些時間。
然而這一想法還沒付諸行動,僵尸們已經重又圍了上來,李彪分明看到它們支在外面的獠牙上還沾著血跡,頓時無名之火燒遍了全身,不管不顧地鉆了出來,抬腳揣翻最先趕上來的一只,轉而一把抱住緊隨其后的另外一只,也不理會它的腦袋堅如磐石,騰出一只手來不停地擊打著,直打到指關節失去了知覺,鮮血染紅了手掌還不肯松開半分。對手哪里肯如此受制,利爪不停地在李彪的身體上胡抓亂劃,眼看著李彪在與僵尸的扭打中就要吃虧了,好在周冰冰在其后將兩個水袋拍在僵尸的身上,才算終于硬把他拉了回來
李彪的舉動無異于火上澆油,非但沒有起到阻止僵尸的作用,反而更加激起了它們的殘暴,除了這一路被水袋擊中或死或傷的兩三只外,剩余的一股腦圍攏了過來,它們只把這當成了最后一擊,急速而至之下勢如千鈞,剩余的人縱使聚攏成一團也沒辦法抗住這一撞,踉蹌著滾做一團,連同著僵尸一起全部都呼啦啦地掉到坑洞里去了
李彪近乎于搏命式的攻擊最終沒有奏效,反倒惹怒了原本就窮兇極惡的僵尸,他們聚攏起來猶如餓虎撲食一般襲來,相撞到了一起,出于慣性的作用,一時間誰都無法停住腳步,齊齊滾落下了剛剛在平臺上出現的神秘坑洞里。
在下落的過程中每個人都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心想即使沒有被摔死,誰又還有力氣與僵尸們繼續為戰呢?然而隨著落水的“噗通”聲四處響起,李彪等人著實被嗆了幾大口水,卻發現并沒有立刻殞命,好不容易各自翻騰著從中露出了腦袋,這才貪婪地吸著空氣。
與他們一起掉落下來的僵尸遇水哪里還能活命,早就泡發成了浮腫的死尸,漂浮在水面之上,四周一片漆黑,李彪緩過勁來后摸了摸身后,發現先前掛在肩膀上的背包竟然還在,立刻從中抽出狼眼手電打開來。
他不敢將手電的光線四處亂掃,只將其照向頭頂大概四五米高的平臺坑洞口上,一邊大喊著每個人的名字。聽到其余人相繼應答后放下心來,看樣子沒有人受傷,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李彪讓眾人朝他所在的地方靠攏過來,然后才將手電的光線轉向四周,這才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個不大的水潭,剛好位于平臺之下的中心地帶,周邊則是圍繞著水潭寬約五六米的環形石臺,再往外則是同樣呈九邊形的墻壁。按照尺寸算整個地下的空間應該剛好與其上的平臺大小相同,而這四周的石壁之外應該就是盛裝弱水的環形水潭了。
原來在平臺之下還有如此玄關,這倒出乎李彪的意料之外,只是不知道這個地方還會不會有什么危險,還有這個小水池中的水是不是也會像外面一樣變成弱水呢?
想到這里,李彪叫上大家趕快朝石臺方向游去,畢竟踩在堅硬的地上才會讓他感覺到踏實。一干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從水潭中爬到了地面上,每個人都大喘著粗氣卻又都一言不發。
一路上先是老海,然后是黃毛,如果干摸金倒斗這個行當意味著就要不得不面對一個個同伴的離去的話,那李彪甘心為人取笑膽小怯懦也不愿不趟這灘渾水。在他看來,在一條條鮮活的人命面前,多么價值連城的古董也會失去其為之瘋狂的價值,變成與一塊石頭、一把泥土無異的俗物
李彪又唏噓了一陣,這才強打起精神站起身——逝者已矣,即便心存揮之難去的愧疚之情,也要先為隊伍中的生者盡到最后的責任,找尋離開這里的通道。
他拿起手電沿著石臺向前走時發現側邊的每面墻壁上都有一處巨大的凹槽,呈橫窄豎寬的形態,深度大概也有七八十公分左右——他正奇怪于這究竟是作何用途的設計,隨即想到了什么,叫來周冰冰問他看這些凹槽像不像是盛放石棺的所在?
周冰冰開始也不明所以,經李彪這一提醒立刻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平臺上忽然出現的九口石棺之前都是存放在這里的?看外觀尺寸倒是非常符合,只是不知道它們是怎樣從這里轉移到平臺上的。
李彪說:先前巨型石棺也是在平臺上無緣無故地失蹤了,情形應該與這就些僵尸棺類似,要說起來為了營造自己的墓穴真可謂是花盡了心思,直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推動這些大大小小的機關的動力究竟是什么,雖然石棺在面前忽然消失和出現十分詭異,但我猜想這也與墓穴整體設計的巧妙有所關聯,石棺、平臺、天葬槨、墓室乃至整個水系構成了一個密不可分而又互相作用的整體,被用以達到和完成我們所遇到的那些效果——然而我始終還有個疑問,面對如此精巧的機關設置,原本我們這些臨時拼湊起來的倒斗隊伍肯定應該應接不暇才對,然而事情發展到現在,除了老海等人意外死亡之外,剩下的人卻在驚險之余依舊保存了性命,不知道造成這樣結果的原因究竟是古墓最初設計上的缺陷呢,還是墓主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而有意為之
經李彪這么一說周冰冰也立刻想起了什么,他說:我們剛才在平臺的邊緣被僵尸圍困的時候,如果不是頭頂的這個坑洞忽然出現,恐怕現在所有人都要難逃一死了,當時慌亂中沒多細想,現在琢磨起來或許真如你所說,墓室中的機關設置并非是要將我們一網打盡,而是一種引導,一步步地脅迫我們朝向古墓的最深處深入?
李彪對周冰冰猜測的正確與否不敢確定,直到目前為止所有的猜測都是憑空而來,絲毫沒有支撐的依據,縱使合情合理,也不過是猜想而已,未必切合實際。
此時他的手電照到了凹槽的內部,發現里面好像有什么影影綽綽的東西。李彪和周冰冰上前一步,將半個身體探了進去,這才發現在凹槽的底部繪有簡單卻生動的巖畫,在狼眼手電的強光照射下,宛如剛被雕刻上去一般栩栩如生。
再去查看其臨近幾個時發現每個凹槽下都有類似的巖畫,大概是因為之前一直被僵尸的石棺阻擋在其后,隔絕了空氣和水汽的緣故,保存的極其完好。
巖畫間似乎存有關聯,李彪選定一幅應該是起點的看起,只見其上所繪的是在金鑾寶殿之上皇帝召見文武百官的情形,都是清朝的服飾,石階下半跪著一員武將,其后左右各有一名侍衛模樣的人持刀而立。武將的頭低垂著,似乎在聆聽著對他的宣判一般,滿臉的錯愕和惶恐;
第二幅的環境換到了一個精致的房間中,皇帝依舊正襟危坐于主位,武將卻站立在旁側,雖然一如前一幅的恭敬謙卑,卻沒了惶恐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疑惑。在他前方有兩個仆從各自手持一個托盤奉至他的面前,其中一個上面擺放著若干黃白之物還有一件絲綢馬甲,另一個托盤上則是個精巧的方形盒子,貌似都是皇帝對這武將的賞賜之物;
第三幅巖畫的背景換到了茫茫湖水邊的草原之上,不計其數的勞工正被征發建造著什么,來回往復地搬運著巨大的石塊,而先前那個武將帶著一干侍衛立于最前方,見識巡查著工程的進度,顯露出一副躊躇滿志的得意之色;
第四幅是在一頂巨大的帳篷之內,武將正堂而坐,其下兩排侍衛分別一字排開,后排一共九人,虎背熊腰,兇神惡煞,一看就是氣力過人,手段強硬之輩;前排四人則是每人手持一把匕首。
第五幅正中心畫有一個錦盒,就是前面巖畫中出現過的皇帝賞賜給武將的那個,四周筆畫復雜且凌亂異常,細看下來才能發現是四個獵戶星座的簡圖重疊交錯在了一起,如果李彪不是先前早就對圖案諳熟于心的話,相信此時是怎么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的;
第六幅在茫茫湖水的岸邊上,一員漢族著裝的將領立于馬上,馬鞭朝湖中的某個位置一指,其后虛隱著的千軍萬馬立刻躍躍欲試,好像只待悍將一聲令下就會踏平一切檔案阻擋他們去路的敵人一般,勢如千鈞;
第七幅換到了天葬槨之上,環形水潭內積尸無數,高原鷹或盤旋于其上,或干脆落下拼命啄食著尸體,平臺上只剩下漢族悍將一人背對著環形水潭,看得出身上多處負傷,已成奄奄一息之勢,只不過還強打著精神,手持一方長劍與九個僵尸相持而立;
第八幅畫上只有九個黑點,圍成了一個九邊形,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最后一幅呈現兩軍對壘的狀態,左右大軍分別掛有“清”和“明”的大旗,廝殺場面異常壯烈;秀遍g可以看到清軍陣后有一方天蓋,其下除了身著龍袍的皇帝之外,還有一人立于旁側,面對千軍萬馬拼殺的場面,他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