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彪見旁人依舊不知下落,下一步究竟是想辦法回到天橋上去亦或是下到密道中還要細細考量一番,索性和老海席地而坐,打算聽他用通俗的方法講解一下這其中的道理,說不定還能據此制定出下一步的行動方案來呢!
老海說:太陽系有九大行星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然而近些年來在學術界卻對此存有爭議,爭議的焦點就在于冥王星是否應該劃歸為行星這一點上。按照國際天文學聯合會的定義,一個天體要被稱為行星,需要滿足三個條件:圍繞太陽公轉、質量大到自身引力足以使它變成球體,并且能夠清除其公轉軌道周圍的其他物體。同時滿足上述三個條件的只有水星、金星、地球、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和海王星,它們都是在1900年以前被發現的。而同樣具有足夠質量、成圓球形,但不能清除其軌道附近其他物體的天體稱為“矮行星”,冥王星恰好符合這一定義,所以近些年來將冥王星降級成為矮行星的呼聲也就越來越高了,也就是說可能過不了多久,太陽系的行星數目可能就會被修正為八顆。我在最初見到九星鎖的時候,也沒有料想到事情如此復雜,只是用現在九大行星的軌道測試了一番,這才發現此路不通,轉而想到了這些爭議,進而又聯想到了另外一種還沒有得到證實的理論,或許可以提供解決問題的方法。要想對真格理論詳加解釋,可就要從人類發現行星的方法著手了。你知道人可以通過肉眼觀察到的行星包括水、金、火三顆,之后的木、土、天、海只是在近代出現天文望遠鏡后才被確定,然而實際上它們的存在在被發現之前就已推演了出來,因為太陽系作為一個整體運轉是按照基本的物理定理的,行星之間以及行星與太陽之間的彼此關系決定了各自的位置和運行軌跡——規律既然是客觀存在的定理,如果依此來推算的話,理論上是可以先行確定行星的位置,然后再通過觀察來驗證推測的正確性的
李彪聽得仔細,總算差不多領會了老海的意思,不過他覺得對方的理論有個難以自圓其說的地方,那就是既然通過推演可以計算出行星的軌跡,為何這連環鎖還是九個孔而非根據實情設計成八個孔,這不是與實際情況相違背了嗎?
老海沒想到李彪如此聰明,立刻點頭道:想來這個探險隊肯定是個詭異,竟然將行星的軌跡記錄在這鎖具上,而且與近代科學家一直以來受困于冥王星的局面不同的是,這上面的九個孔洞代表的九大行星才是原本太陽系所具有的九大行星。
李彪這下實在是聽不懂了,忙問:你是說冥王星不屬于九大行星之一這是古人早就知道的事情,但他們之所以仍舊設定了九個孔洞是因為實際上還有一顆行星未被發現?
老海立刻否定道:不,不是沒有被發現,而是已經被毀滅。
見李彪不明白,老海進而解釋道:近年來國外有種流行的觀點認為,早在數億年前太陽系的確是有九大行星的,然而某個彗星或者小星星自星系之外橫穿整個太陽系,最終與位于火星和木星之間存在的一顆行星相撞,因此才形成了現在的小行星帶——這個意外發生過的可能性被很多學術權威所認同,因為即便是現在科學家們根據各種數據演算出來的結果,仍然支持的是小行星帶上原本應該存在的是一顆大行星才對。
聽老海說到這里,李彪大體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從這地堡設計來看,的確是參考率很多天文知識,想來應該也是從當時科技較為發達的南宋遺民那里學來的。然而他還是覺得老海的猜測仍舊是對常規的極大突破,別說是作風古板、凡事都要求嚴謹的西方科學家們無法接受,就連他這個對天文一竅不通的門外漢都覺得有些難以想象了。
當然,李彪看來還需要從長計議,一旦把他們盜墓的行動都落實到文字上,豈不等同于授人以話柄地自投羅網了嘛!畢竟他們干的可是盜墓的勾當,雖然屬于自食其力勞動所得,卻著實難登大雅之堂,私下里吹噓賣弄尚可,可別鬧到讓世界人民都知道的地步了!
又閑聊了幾句,李彪忽然想起個重要的問題來,忙問老海他們是怎么到這里的,豪叔和黃毛現在又身在何處?
老海搖了搖頭,似乎對他們之前在明孝陵的遭遇大有一番感慨,不過說出的頭一句話就令李彪聽得汗毛直立:我和黃毛剛剛走散了,不過估計他一時之間沒什么生命危險——至于豪叔么,很遺憾的告訴你,他死了。
老海說豪叔已經死了的時候,李彪開始還略微一怔,隨即告訴他這不可能,因為就在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前他還在上面的天橋上看到過他。
老海沒有立刻辯解,反而是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李彪好一陣,就好像李彪是個精神病患者一樣,令他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起來,不過李彪自認自己一點問題也沒有,雖然經歷了這么多波折,但如果隊伍中會有人因此而神智不清甚至精神崩潰,那也絕不會自他開始。他覺得老海既然說豪叔已經死了,一定會做出充分的說明,不妨就先聽聽他的說法,然后再作判斷也不遲。
老海嘆了口氣,他說自己和黃毛豪叔他們尾隨攝制組,在地堡外的營地突然遇見個背包客,老海感覺自己的行蹤已被發現,下意識的就想偷偷離開,以此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哪知道還沒轉過身來的時候忽然感覺頭部被什么東西重擊了一下,立刻就失去了知覺倒在地上。再次醒來的時候老海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漩渦中的平臺上了,旁邊坐著的黃毛見他安然無恙放心地舒了口氣。老海問黃毛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黃毛支吾了半天卻始終也沒講出個所以然來,只說現在他們身處險境,還是先想辦法出去再做計議吧。
老海覺得事情分外蹊蹺,自己明明是在野外營地上,怎么會被移動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滿眼望去四周都是旋轉地水流,唯一的光亮都來自黃毛手上的熒光棒,再看平臺上時才發現自己的所有隨身物品一應俱全,被整齊地碼放在剛才他起身的地方的旁邊。
老海忽然想起在營地上聽到的談話,覺得黃毛肯定對他有什么隱瞞,雖然談話的內容對他來說有些類似于天方夜譚,不甚明白,但他至少從中聽出了核心內容與他們此行的目的有關。他進而又想到了那個背包客,他和黃毛兩個人同住在一個帳篷內,而他雖然沒有聽清談話的雙方究竟是誰,但總歸與黃毛大有關系吧,難道黃毛與背包客原本就是認識的,之前在路上的偶遇只是故作姿態,實際上是對他和豪叔隱瞞他們之間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老海是個爽直人,遇事不懂得隱忍待發,既然有這么多的疑問自然也毫無諱言地逼起問黃毛。想不到黃毛顧左右而言他,只說讓他去看看位于平臺中央的那個鎖具,是否有辦法可以打開?
老海怒了,索性扭過臉去不再理會黃毛。他預感到對方肯定知道些什么,而那才是他們陷于此地的關鍵,如果不能了解個明白的話,自己可什么都不愿意參與。
黃毛似乎明白老海心中所想,也不出言勉強,獨自站起身走到了平臺的中央,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所說的鎖具上動了動,整個平臺隨即也跟著移動了幾下。
老海大奇,立刻湊了上去——說到底他還是個好奇心很強的科學家,如此玄妙的機關對他來說具有極大地吸引力。他幾乎只在一瞬間就猜到了鎖具的原理,只不過對于開啟它的細節還要再斟酌一番,趁著研究的當口又問黃毛這一切究竟是怎么發生的,為什么下手要在他的腦袋上打那一下?
黃毛見老海似乎對打開這鎖具較有把握很是高興,隨口道:我們是受雇于豪叔,我怎么可能對你做出不利的舉動?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晚知道要比早知道的好,總而言之,我會盡力幫助你離開這個鬼地方,到時候自然會真相大白的。
老海沒從黃毛的話中聽出些什么,只好轉而繼續研究起鎖具來。他把隨身帶來的電腦打開,從中調出了儲存的數據,然后將九個孔洞轉到某個位置上。然而這番動作下來鎖具以及鎖具所在的石板都是紋絲不動,看不出有任何被破解的跡象。老海不覺自額頭滲出汗珠來,這才知道這道機關并不簡單,若想解開還需要大動腦筋了。
黃毛是研究考古的,對老海利用天文知識來破解這道機關絲毫不懂,只在一旁想幫忙卻無從下手。老海又琢磨了好一陣,始終不得要領,忽然回身問黃毛可知道豪叔的下落?
老海的本意是想暫時休息一下大腦,附帶著問問黃毛是否見過豪叔,因為自從昨晚醒來發現豪叔不在帳篷里后直到現在都沒有再見過他,想來黃毛既然能把他帶到這里,應該對豪叔的行蹤也了解吧。
然而黃毛一聽他這樣問,立刻板起了臉孔,思量再三最后才下定決心般地說了句:豪叔死了!
老海大驚,忙問怎么會這樣,黃毛好像不想過多地提及此事,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他說,昨天路上遇到的那個背包客其實是個劫匪,在晚上趁大家熟睡的時候殺死了豪叔,而老海腦袋上挨的那一下也是出自他的手筆,好在黃毛機靈,與背包客以及他的同伙搏斗了一番后這從對方手上救下了他,背著他慌不擇路的情況下這才不甚跌落到了這里。
老海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昨天在帳篷里竊竊私語的是背包客和他的同伙,繼而不免對豪叔的死感到有些難過——畢竟和他相處了幾天,彼此雖然說不上是朋友的關系,至少也算是隊友,如今卻人鬼殊途,想來不禁讓人感慨。
同時他也明白是什么讓黃毛的情緒如此低落,因為背包客是經過他的允許這才上了他們的車,黃毛肯定覺得他應該對后來發生的事負責,對豪叔的死負責,難免被自責的情緒所充斥,難怪他不愿意對自己講述事情發生的細節。
想到這里老海也就不再多問了,只顧仔細研究起鎖具的構造,找尋可以解開它的辦法。他總覺得這九個孔洞代表太陽系九大行星這種思路并沒有錯,但電腦中推演出來的夏至日九大行星的排列順序為何無法將其開啟呢?難道有什么是被他所忽略的嗎?
沒錯,老海靈機一動,想起了時下雖然流行卻被專家斥為歪理邪說的一個推論來,立刻在電腦上利用軟件演算了一遍可行性——這個發現只要付諸于實現,對于老海來說意義重大,絕不僅僅限于打開機關那么簡單,因為他從另外一個側面可以證實天文學領域內一直爭論不休的東西,憑此舉完全可以揚名于學術界了。他興奮異常,直從地上一躍而起,歡呼了一聲后轉身就要告訴黃毛,想讓他一起分享他這一驚世的發現。
然而黃毛并不在他背后——他又環視了兩圈,卻再也沒再看到他的蹤影。
李彪聽老海講到這里的時候還是大惑不解,對對方講述的經歷產生出若干點疑問出來。
首先,豪叔已死的這件事是出于黃毛之口,而黃毛又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沒有將詳細的過程講給老海聽,這樣說來,豪叔是否真的死了就存在一個大大的疑問;其次,在這段經歷中那個神秘背包客是個關鍵人物,他即便不像黃毛所說是個攔路搶劫殺人越貨的劫匪,至少也應該跟后面發生的事情大有關聯。但是老海在黃毛帳篷外聽到的對話大多含糊其辭,好像涉及到了他們這次倒斗行動的目的所在,這樣看來,背包客的身份絕不僅僅是劫匪那么簡單了;還有,如果在帳篷內與背包客對話的是他的同黨的話,那他們緣何會吵起來呢?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后來才出現解救老海的黃毛當時又身在何方呢?
老海對人情世故肯定不如李彪經歷的多,所以李彪覺得黃毛頗多破綻的解釋在他那里卻覺得是順理成章的,這也難怪,老海自然體會不到國內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的復雜形勢,別說豪叔、段浪這樣的老江湖,連黃毛這半個同行也足可以唬得他一愣愣的了。
李彪同時又覺得黃毛這個人絕對不簡單,即便他對老海撒謊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那至少以一敵二,單從劫匪手上救下老海這件事來說,也超出了一個正常的考古學家具備的能力了。而且據他所說是慌不擇路的情況下掉落至此,剛好就是地堡所在——世上又哪有這么湊巧的事情呢?
李彪忽然想到自己對黃毛一直以來都不太了解,平時接觸的本就不多,再加上黃毛非到必要時候不與他說話,所以李彪也就沒怎么注意過他。現在忽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再搜腸刮肚一番后才發現對對方的印象幾乎趨近于無。
老海見李彪思考良久,提醒他到了離開這里的時候了。李彪的思緒被拉了回來,這才想起眼下最為緊迫的事情是什么,不過依舊有些猶豫,問老海是否知道這連環鎖下究竟會是什么?
老海聽李彪這樣問覺得有些奇怪,只說這還用想,當然是德國探險隊的秘密!
李彪見老海答得爽快,沒有一個科學家應有的嚴謹態度,這其中肯定有些別的說法,便問他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