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一個新的問題出現(xiàn),那就是剩下的路怎么走?
水位緩慢上漲,河邊各種彈藥和設(shè)備也逐漸成了漂浮物,太危險了,不少電子儀器還有雙蓄電回路裝置,一來在這里容易浸水,二來,容易引起跑電。
周冰冰就說回水壩那邊去來找找有沒有控制室,落閘肯定是有人幕后操作,壩那邊水位不會太高,到時候能一探究竟。
錢教授明白意思,于是大家彼此幫襯把工程梯子又搭起來,鉸鏈頭完全分解成小段,然后盤成條狀塞進絞索里掛著,等完成三角態(tài)再拔出來豎立,很快兩部工程梯拆變成三部,在梯子底部,密密麻麻地居然漂了一層罐頭盒,頓時感覺河水上漲速度加快了。
在這一側(cè)不太妙,三刀催促大伙輕裝前進,甩掉不必要的負重,連帶那口行軍鍋。
大伙開始登梯,三三兩兩開始進發(fā)。
羅霄卻撿起行軍鍋就問這個為什么扔?咱們有這鍋在,罐頭沒了可以捕獵燉煮,大家才能吃得飽。
本來能吃晚餐已經(jīng)滿足了,但聽羅霄一說,不少人又動搖了,在地洞里,這鍋是沒大用,但能吃到煮熟的食物,那是大大提升生存力的東西。
這口鍋成了某種希望的寄托。
最后錢教授說快點帶上,拾掇拾掇就走。
羅霄大喜,立刻掏出沫子涮了涮鍋底油漬,本來洞穴里空氣污濁,一陣辛辣臭氣一瞬間撲出來,熏得大家都罵起了娘,大罵怎么這么臭,甚至三刀直接說你個孫子,他娘吃出屎拉?回頭吃出問題干死你。
羅霄瞪著眼睛,說就是這個味道,把你烤人肉串一灑,你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說著就用手直接揚起鍋要灑。
他這么一來弟兄們立刻敗了胃口,立即后退大罵,倒不是場面惡心,別說對羊肉串撒把孜然,對人肉這么干也不不是太罕見,只是那種刺鼻的怪味,根本沒法形容。
羅霄終于找到了能讓所有人都被打敗的樂子,哈哈大笑,手里抓了一把孜然就拋,卻聽錢教授半道里叫了一聲等等,捂著嘴走了過來。
錢教授用手抄起鍋把手翻了一通,從那沾滿孜然辛辣得要命的把手背面,摘下一個圓圓的薄金屬片。
三刀一看之下問,是什么東西?
錢教授沒吭聲,繼續(xù)翻找那口鍋,跟著擦干凈鍋底觀察,看到這情形,幾個人好奇地湊了過來,周冰冰探了探頭,錢教授倒是冷靜,把金屬片挑到一邊說,看,這是什么?
鐘靈抬了抬臉,盯了半天說道,是“狼獾”監(jiān)視器,應(yīng)該是以色列造的狼獾SP系列,可能是80SP型,也可能是帶800萬像素攝像頭的90SP型,應(yīng)該是新款。
錢教授借著手電光看著“狼獾”,皺著眉頭說,這來海島的人都不怎么走運。
李彪插嘴,這口鍋出發(fā)前就有,要不,就是后來有敵特秘密安裝的?
怎么找?萬一是內(nèi)鬼干的怎么找?三刀有些泄氣,看還是別去找啦,敵暗我明要吃大虧,閻王爺一請大家一起去喝茶算啦!
錢教授看了他一眼道,毛子都不怕還怕內(nèi)鬼?直接擺了擺手,抬腿朝壩基方向走了過去。
三刀跟李彪走在后面,忽然捅了捅說,彪子你幫我琢磨琢磨,我們中間誰是內(nèi)鬼,我辦事干凈利索。
李彪一怔,點了點頭。
一群人順著工程梯翻過河壩,斷斷續(xù)續(xù)下到那一側(cè)壩堤,李彪前面出現(xiàn)周冰冰等人在河里的齊腰身影。
這側(cè)河水退落很快,已經(jīng)只有一米高,參差的工字鋼倒踢筋斗一樣從堤壩兩側(cè)穿下來,密密麻麻的成排圈梁如同肋骨變得非常凌亂,又是剛退過水,壩堤內(nèi)外被漂浮物搞成一團漿糊,手電光昏暗,完全看不清楚路數(shù)。
大伙也不用多說,直接散開到四周蹚水,想看看附近水里有沒有隱藏的東西。
很快就發(fā)現(xiàn),在左邊的工字鋼穿深部,看見了一具完全支離破碎的人體骨架,皮膚已完全不見了,只剩下帶著鐵銹渣子的骨骼,要不是最開始發(fā)現(xiàn)了非常明顯的骨盆架,還有可能沒法確認這是不是人的骨頭。
一時間大伙無從判斷這個人是不是木村,因為肌肉完全看不到,能爛得那么徹底,肯定不是野獸光顧,恐怕是瞬間剝離出的骨頭,而從常理來推斷人體高度,想來應(yīng)該這就是木村。
不知道該怎么說,這面水壩底部比那面還亂,那面定滑輪后是兩層金屬隔板,隔板起到減緩水壓的作用,這面水壩索性連金屬隔板也沒有了。
看著淤泥里發(fā)黃的骨架,李彪立即響起剛才吃的紅燒排骨,人的肋骨和豬的排骨重疊在一起,一股難以遏制的惡心馬上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最后勉強忍住,否則定是一地雞毛。
李彪壓住惡心不再去看,對于戰(zhàn)死沙場的榮譽終究會被更加麻木的神經(jīng)擊敗,不怕死,不過說實話,有點怕會變成木村這樣。
鐘靈和周冰冰不約而同哇地一口吐了出來,紅燒排骨那東西是不可能再吃了,羅霄表現(xiàn)出有點可惜的樣子,直接回憶說他們墳地露營,哪個墳頭邊上沒吃過午餐肉?消化掉才是軍爺,但是沈冰沒理他,鐘靈更罵他神經(jīng)病。
一下子大家情緒低落,剛才的美味變成了噩夢,錢教授很快就招手,讓所有人繼續(xù)找。
信專家得永生!羅霄在岸邊扯了塊彈藥箱篷布蓋住尸骨,繞開它嘆氣而去。
河水退勢很快,逐漸露出河底的褐色淤泥。
才走了幾步,三刀卻做了個等等的手勢,低頭看向自己的腳。
“怎么?”李彪問。
“河底.”三刀蹲下來,“這兒河底踩起來感覺不對!
“踩起來?”李彪就笑,“你他娘的裝B吧,這你都能踩出花樣來?”
“老子的軍靴不是踹寡婦門用的,是什么感覺八九不離十,這里踩上去不對。”三刀邊罵邊向錢教授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