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路北關在南郊的小屋里三天了。
那天是臘月二十八。我聽到門外看守我的人討論什么時候回家時,知道的。
三天的時間里,陸歷懷來了不下十次,每次來時的談話內容我都有聽到。但是,面對路北提出的恐怖要求,陸歷懷一直沒答應。
可是,又因為我在路北手里,他也不敢太強勢。只是慢慢的跟路北磨合。
最后,陸歷懷跟路北簽訂了合約,將我換了出來。
路北得到了楓藍國際的全部資產,相當于陸家被他徹底的瓜分了一半。
陸歷懷看到我安然無恙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笑容。誠如他所說,我是他最珍貴的東西。
但是,我也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絲異樣的憂郁,我很清楚那種憂郁不是因為路北要了陸家的錢和資產。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陸鹿。
“回家吧。”他說。
……
回家的路上,他的情緒很平靜,一種壓抑著的平靜。
“是不是因為路北的事情煩亂?”我問。心里知道根本就不是。
“嗯……有點兒。”
“陸鹿呢?”我猝不及防的問:“你回國后,一談起陸鹿,你就心亂如麻的樣子,現在陸鹿到底怎么樣了?回來過年嗎?”
“那個……我給你說個事兒,你不要生氣好嗎?”
“我不生氣。”
“亦年跟蘇柔都回來了,現在在陸家大院,我們可能會在一起過年……”
陸歷懷說完之后,我腦子瞬間空白了一下,但是本能說:“挺好的……回來挺好的,是不是陸鹿的病在美國治好了?”
“沒有……已經…已經……算了,不說了。”陸歷懷眉頭狠狠的皺了一下后,忍著自己的煩悶說。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問。可是問出來之后就覺得自己問的是個廢話了。
他輕輕的看了一眼我的腹部,“快七個月了吧?”
“嗯,過完年就七個月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陸鹿的病怎么樣了?”
“哦……現在很糟糕,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可…可是那個辦法可能來不及了。”他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目視前方的說。
“什么辦法?怎么會來不及呢?”我問。
“回家再說吧。”陸歷懷有些冷漠的拒絕了我的問題。
……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時傍晚了。
我離開的這幾天,陸家大院里被裝扮的很漂亮,四處都喜氣洋洋的。
“爺爺覺得最近的事情太過壓抑,找人來裝扮了裝扮,希望能去去晦氣。”陸歷懷說畢,攬著我就進了大院,當看到一個黑袍人,帶著漁夫帽子的時候,我就知道那是陸亦年。
“對了,”陸歷懷看到陸亦年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轉頭看著我說:“待會的時候,你最好不要說話……我的意思是,現在陸亦年在扮演著我的角色,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包括我們爸媽。但是,只有陸鹿和蘇柔被埋在鼓里。”
“我知道了。應該隱瞞的,畢竟蘇柔眼睛瞎了。”
“那你心理上不許有奇怪的感覺,知道嗎?”陸歷懷說。
“有你在我身邊就好,其他的我都無所謂的。”我說。
“嫂子……”陸亦年走到跟前,摘下口罩喊了我一聲。
“亦年,你又忘了嗎?”陸歷懷有些生氣的說了他一句。
“哦……我沒忘,她聽不見的。”陸亦年說。只是臉上愁眉不展,跟陸歷懷一樣。
“最好小心一些。尤其是你五年沒有回來了。現在忽然回來,蘇柔會有疑心的,所有的一切都認真對待,不要露出馬腳。”
“哥,那你怎么辦?這段時間,你就不說話了嗎?還有,嫂子,嫂子也不說話了嗎?”陸亦年問。仿佛很不喜歡在這里住下,但是又不得不在這里住下似的。
“你知道,陳牧白去了精神病院,現在我就裝作陳牧白;我跟我爸媽和爺爺都說好了,只要在你們面前,我就當個啞巴。”
“那嫂子呢?”
“她,”陸歷懷轉頭看著我,努力的擠出絲笑容說:“暫時就當……溫伶。”
聽到溫伶的名字時,我的心里不免塌陷了一下。但是,也理解他們的做法,便點了點頭說:“就這么定下吧。我們進屋好嗎?外面挺冷呢……”
“算了,你還是不要當溫伶了,就當我的秘書就好。”陸歷懷忽然改口說。
“秘書?”
“對,稍微有些親密的秘書。溫伶…溫伶畢竟是自殺死的,那么說不吉利。當個秘書就好。”
“哦……”
……
進了屋子之后,陸爺爺臉上的氣色好了很多,趕忙將我拉過去后噓寒問暖了一番。
話語中,滿是對未來的希望,畢竟兩個孫子都回來了,這是他最最高興的事情。
而一旁的陸正庭也是很開心,看到我肚子凸起,再看向兩個兒子,尤其知道陸亦年跟蘇柔才是一對的時候,兩個長輩的心思都安安穩穩的落了下來。
“這會蘇柔不在,歷懷、小秋,我決定啊,正月的時候給你們舉行個婚禮,怎么樣?”陸爺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