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街道上的門頭店都已張燈結彩。
在這個對年味越來越淡的時代里,淮南的傳統卻依舊那么濃厚,四處掛上紅彤彤的燈籠將冬季里的蕭瑟驅除,留下滿目的吉祥之色。
我載著蘇真一同去選幾件衣服,她畢竟是個小孩心性的女子,經過一個多月的封閉,現在就像是撒了歡的孩子。
看著她的時候,我的腦海里總是會不自覺的去想蘇柔。
蘇柔現在還陪著陸鹿在美國治療,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她應該能感受到陸鹿的情況并不樂觀。
手不自覺的放到了自己的小腹,此刻已經快六個月,早已經凸起。
我多么希望陸歷懷在身邊,那樣他一定會非常非常開心的趴在上面,吵著要聽聽胎動吧?
“這衣服是我先看中的好吧!”蘇真的聲音忽然傳來。只是隔著幾排衣服,我看不見她。
從等候區的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剛好又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衣服我看中很長時間了,今天特意過來買的好嗎!?”
我順著那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確定了那個女人就是關娜……
“喂,你怎么這么犟啊!”蘇真生氣的說。
“呵,我犟?我當然犟了!不犟的話,當初我也扒不下你襪子來!哼!這衣服是我的了!”關娜很是強勢的說。
“關娜?”我走過去輕輕的喊了一聲。
關娜見到是我之后,立刻噤聲了,而后左顧右盼的,不一會才看見陸宗芳從更衣間里走了出來,她看到我們三個站在一起后,立刻走了過來,“你怎么在這?肚子這么大了?陸歷懷的嗎?”陸宗芳端詳著問。
“當然是陸歷懷的了,如果不是陸歷懷的,她現在怎么可能干上懷柔的老總?”關娜在一旁輕聲說。口氣也不再像當初那么強硬。
“嗯,是歷懷的。”我不再掩飾的說。
“哦!我猜也是,否則你陸爺爺不會對你那么好。那個,關娜在醫院憋壞了,我帶她出來買衣服。”
我看了關娜一眼,又看了蘇真一眼,看著她們兩個總是這么躲著,便感覺陸爺爺的想法也是正確的,如果總是退避路北那個終極問題不談,也不是辦法。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們不能等陸歷懷回來了。
“姑姑,關娜,后天是陸氏家族企業的年會,到時候陸爺爺會做個重要的決定,而且也會將我們與路北之間的事情做個了斷,到時候你們就不用躲躲閃閃了。”我說。
“啊!?跟路北攤牌嗎?會不會抓起那混蛋來!絕對不能便宜了他啊!關娜現在后腦勺上還有個很長的疤痕呢!”陸宗芳當時就急了。
蘇真也添亂的說:“那我的錢還會不會給我啊?當時陸歷懷給了我五百萬的股份的,后來都讓路北弄到了楓藍去了!”
“喂喂喂,”關娜立刻看不過眼去了,瞪著蘇真說:“你還要不要臉了?那錢是給你姐的不是你的!真是恬不知恥……我嫂子容易嗎?你能別添亂了嗎?”
聽到關娜那么說話的時候,我感到特別的意外,沒想到她竟然還會向著我說話,而且還叫了我嫂子。
“行了,不要吵了,陸爺爺具體想要怎么做,我也不知道,但是后天的年會,相信都會叫你們參加的。到時候,大家一塊過去就是了。”我說。
當然,我是知道陸爺爺的打算的,他也跟我說過。
他的想法是息事寧人,路北想要錢就給他錢,只要給他錢,他也不會告知警方去追究陸亦年的事情,只要給他錢后,這些人也可以回歸到正常的生活。
聽起來,雖然有些生氣,但是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如果不挑明,誰都不知道未來還會出現什么更壞的事情。
陸爺爺的年紀也大了,他經不起折騰了啊……
“嫂子,”關娜親昵的走到我身邊,一把挽住我的胳膊,悄悄的走向一邊問:“我懷哥呢?有消息了沒有?”
她不問還好,一問我就有些不知所措了。看著服裝店外面一對對的情侶,再看向那些幸福的笑容,我頓時就心亂如麻。
我不知道該怎么向他們說,我只是告訴自己陸歷懷不會死,但是陸歷懷真實的情況,誰都不知道……
“怎么?還沒有消息嗎?”關娜問。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好了,”我轉頭問蘇真:“你選好衣服了嗎?選好了我們就回去吧。”
“選好了。”她說著就抱著那件衣服去了柜臺。
關娜剛要上去搶的時候,又回過頭看了我一眼,說:“算了,讓給她了!”
蘇真包好衣服離開時,跟她們告別。
陸宗芳面對我的時候,還是會有愧疚的模樣,而關娜經歷過這些事情之后,明顯的成熟了很多。
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她又一次的挽住我的胳膊說:“嫂子,我也不是看你當上了懷柔老總之后討好你,但是有些心里話我確實要對你說。我……我挺感激你的,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不知道陸家會變成什么樣,如果不是你現在我跟我媽可能都已經沒有地方住了!我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你在背后努力的結果。這些我媽也跟我說過,你跟陸爺爺在醫院里一起聯合著拿下了這次的競標,幫助陸家留好了根!嫂子,以后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永遠的欽佩你,我也永遠……”她說著謹慎的看了蘇真一眼,但是卻愈發大聲的說:“……以后,不管怎么樣,我都只認你這一個嫂子!”
……
買衣服的時候,我也給父母和楊雪晴買了幾件。
回到家后,母親臉上就樂開了花。
而一旁的楊雪晴輕輕撫摸著衣服的時候,卻一臉的哀傷。
“阿姨……”我坐過去,看了看她攤在眼前的一件黑色帶著藍色領花的羊毛衫說:“這件衣服很適合您的,您本身就屬于特別華貴的類型,黑色很適合您。”
“謝謝你……”她轉過頭,一臉感激的說。
她已經康復了,因為陸亦年回來過,她康復的速度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快。此刻,不跟她說陸亦年,她都會控制不住的自己提亦年。
“就是看著過年了,也特別的掛念亦年。”她說。
“今天早上的時候,不是打過電話了嗎?”
“哦,打過了。”她微笑著說:“打了也想啊……也不知道他這么躲著什么時候是個頭。”
“馬上就好了。后天爺爺會召開企業年會,年會后會宣布重要的決定,決定出來后,還會召開家族會議說明現在的情況,努力的做個最終決定。到時候,只要路北不追究,陸亦年應該就不會有事了。”
“是嗎?”楊雪晴有些不敢相信的說。
“對,只是,到時候您一定要保持清醒……”
“我現在已經好了,讓我說什么我都會說,而且我一定都說實話。”楊雪晴很認真的看著我說。
那刻,倒是有些期待她如此清醒模樣的站在陸正庭面前時,陸正庭會如何感慨。
……
第二天的時候,陸爺爺打電話讓我準備個發言材料。主要是年會的時候,作為陸氏企業的負責人做個致辭。
我很納悶為什么要讓我來做這個東西,陸爺爺說:“年會晚上會來很多的供應商和合作伙伴,那些人對我們下一步的工作有非常大的幫助,尤其是棚戶區改造項目都是需要他們的配合啊。沒有他們的配合與墊資,到時候我們很難完成。不過,你放心,到時候,我會給你助力,但是你也要讓他們看到你的能力。一定要好好準備啊。”
“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準備。”
掛斷電話,我便叫來徐蘭一起準備。
準備好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我留徐蘭吃飯,可是徐蘭卻有事要回去。
剛送她出了門口,便看到一輛熟悉的車遠遠的開過來,等車開過來的時候,我看到是溫伶。
“她怎么來了?”徐蘭有些謹慎的問。
“不知道,你先走吧……”我說。
徐蘭有點兒擔心的離開之后,溫伶一步步的走近了。
我擔心她進去之后,看到正跟母親一起做晚飯的楊雪晴,便向前一步將她攔住說:“你怎么過來了?”
“我…我……”她臉色很難看。哪怕這會天色已經暗下來,可是依然還是能看到她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堪。
“陳牧白出事了?”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