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篇、特殊篇、特殊的第三人稱篇。
一天前。
淮南國際機場。
安檢處披著W偽裝的陸歷懷將蘇柔交給安檢員后,轉身走到入口處與陸亦年告別。
長時間的壓力之下,他的面容有些憔悴,摘下口罩時,嘴上的胡茬讓陸亦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最近很長一段時間里,他承受的情感壓力,是他想象不到的。
“哥,你走之后,淮南這邊的事情……?”陸亦年不放心的問。
“我都安排好了。只是,現在我還不知道跟沈秋如何交代這一切,”他說著,回過頭看了看站在那里等候著的蘇柔與睡在輪椅上的陸鹿,眼神隨即有些哀傷的轉回頭看著陸亦年說:“這些年你付出的太多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你是不是挺恨我的?我當初……”
陸歷懷輕輕的拍了拍陸亦年的肩膀說:“什么都不要說了,我現在的心思也很亂。我走之后,你一定要想辦法拖住路北他們。”
“如果路北他們知道你走了之后,反擊我們怎么辦?路北背后的那個老板很無恥,還借用我的偽裝來裝W欺負沈秋,F在你又將股權轉移到了沈秋名下,如果他們知道之后,肯定會對付沈秋的。”陸亦年有些擔心的問,
“我告訴沈秋,不要跟他們硬碰硬。她會等我回來的。”陸歷懷說。
陸亦年看著陸歷懷那極不確定的目光,非常了解他的心思,他知道最近很長一段時間里,他被蘇柔眼瞎、陸鹿重病的事情,耗盡了精力,商業上的東西根本就無心打理。
可是,當他掠過陸歷懷的肩膀,看到遠處的蘇柔時,自己心底也泛起陣陣的漣漪,“哥……陸鹿的病,如果這次還治不好的話,咱們是不是要將那個秘密說出來?”
陸歷懷很清楚那個秘密的重量,目光堅定了許多的說:“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能說。而且,病歷發給美國那邊之后,那邊的醫生說,還是可以努力試試的……”他說著,眼神又越來越衰弱似的,慢慢的垂下頭說:“要知道,我虧欠沈秋太多太多,如果告訴她這些秘密,她怎么能受得了……”
“是啊……她現在還懷孕了,更受不得打擊吧?那陸鹿病好了的話,再怎么繼續?你舍得陸鹿嗎?難道,我們一直這樣偽裝下去?”陸亦年有些擔心的問。他與蘇柔和陸鹿相處了五年了,他要比陸歷懷想象中還要在乎他們母子。
“如果陸鹿好了,那他就是你的兒子。我知道你愛蘇柔,我也知道你愛陸鹿。我會成全你跟蘇柔!而我,心里只有沈秋一個人……”
“先生,您的登記時間快到了。”身后的女安檢員提醒說。
陸歷懷聽后,摘下了偽裝便上了安檢口。
安檢結束,便一步步的踏向蘇柔與陸鹿,當他看到蘇柔那瞎了的眼睛透露著不安時,他的心情忽然就變的很沉重很沉重。
他覺得虧欠了很多人,沈秋也好、蘇柔也好……他虧欠的都太多太多。
“柔?”他走到身邊輕輕的喊了一聲。
蘇柔順著聲音,摸索到他的胳膊,輕輕的摟住他的胳膊后,心里忽然就變的安穩了,問:“你跟誰說話說那么久。俊
“我助理,有點兒商業上的事情讓他去做!标憵v懷習慣性的說。
“你都五年沒搞商業了,我才不信呢!碧K柔笑臉盈盈的說,順手輕輕的摸了摸陸鹿的頭后,臉色陣陣擔憂的說:“我們快上飛機吧……陸鹿有點兒發燒,我們去飛機上哄著他把藥吃了!
“哦,好!标憵v懷應聲后,趕忙推著陸鹿一步步的走向檢票登機口。
……
飛機起飛,爬升。
透過機窗,陸歷懷看著淮南的燈火。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他的心很不踏實,而且飛機飛得越高,他的心就越發的不踏實。
他曾考慮過讓陸亦年代替自己去美國給陸鹿治病,可是看到陸鹿那張長的像極了自己的臉,他就割舍不下。他是他的親生父親啊……血濃于水的感情是無法替代的。
當自己穿上這身偽裝,當聽到陸鹿那清澈見底的眼睛看著自己叫爸爸的時候,那種心痛比他想象中要深的多。
陸鹿的病很重……
重到讓他能深切的體會到那種疼……
一次次的打針,看著陸鹿一次次的疼的眼淚滾落時,他就心疼的想要去替他抵擋那些疼。
當醫生讓陸鹿在床上彎著身子,從他背后取脊柱液時,他痛苦的在病床上卷縮著身子,顫抖著大哭的時候,那曾號稱淮南最高冷、最無情的他,也忍不住的找到一個角落捂住嘴的痛哭流淚。
人們總是說,有了家人和孩子之后,男人就會改變。干事情的時候,總會控制不住的考慮家庭。曾經他不相信,但是現在他深信不疑。
自從陸鹿的病開始惡化之后,所有的商業上的成功失敗都已經不重要了。
看著身邊吃了藥后睡過去的陸鹿,他的心,更是亂極了。
他知道有一個辦法能成功的救陸鹿,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會去那么做!因為那會對沈秋造成傷害。更會讓蘇柔與陸亦年造成傷害……
“先生,要喝點兒什么嗎?”空乘走過來問。
“給我來杯威士忌!标憵v懷說。
“威士忌?”坐在陸鹿另一側的蘇柔不解的問了一聲,“你不是從來不喝酒的嗎?你不是說你喝酒過敏嗎?”
陸歷懷聽到蘇柔如此說,便知道她的本意是陸亦年喝酒過敏,兄弟二人的聲音實在是太像了,她到現在還分不清楚。
“哦,我剛才說錯了,我說的是咖啡!彼痤^對空乘說:“麻煩你給我拿杯咖啡!
“好的!笨粘藨暫螅D身離去。
蘇柔臉上有點兒小緊張,她聽到自己的歷懷竟然要酒喝的時候,她就為他感到緊張,“歷懷?”她輕輕的將手試探的伸向陸歷懷。
“怎么了?”陸歷懷伸手去握住那雙稚嫩而又纖細的手。
“你是不是很大的壓力?歷懷,陸鹿不會有事的,對嗎?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我們所有的坎坷都會過去的,對嗎?”蘇柔給他打氣,也是給自己打氣。
只是,此刻如此平常的話語,在陸歷懷聽來卻扎心的疼。
因為當他握著蘇柔的手時,他心里思念著的是沈秋,他覺得特別特別的對不起沈秋。
但是抬起頭看到蘇柔那雙瞎了的眼睛時,心里又是另一種糾結的疼痛。他同樣對不起眼前的蘇柔。
“對,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所有的苦難都會熬過去的!彼讨鴺O度復雜的心情,說:“好了,你先睡會吧。飛機要飛一晚上呢!
“那你也不要喝咖啡了,好不好?”蘇柔一臉溫柔的說,那種溫柔如水的模樣,跟蘇真截然不同。
“嗯。”陸歷懷應聲。
蘇柔有些舍不得的松開他的手后,佯裝睡去。
而陸歷懷見空乘端著咖啡過來的時候,從旁邊抽過一張便條,寫了一句話:麻煩你悄悄的幫我拿杯威士忌……我不過敏。
空乘端咖啡的時候,接過了便條,看了看閉上眼的蘇柔后,會心的一笑。
不一會,一杯威士忌悄悄的送了過來。
可是蘇柔的鼻子特別的靈敏,陸歷懷剛喝完第一口,她敏感的嗅到了酒味。
“歷懷?誰在喝酒?”蘇柔問。
“哦,前座的一位外國人!标憵v懷低聲撒謊說。
“哦……”蘇柔有些心安的將后背貼回靠背,伸過手又不放心的摸了摸陸鹿的小手。
陸歷懷看到那一幕,心疼的又飲了一口酒。
威士忌狠辣,順著食道下去時,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種燒灼的感覺,很疼,卻也疼的舒服。
“放心,陸鹿一定會治好的,我保證!标憵v懷安慰蘇柔說。心想,假如陸鹿治不好的話,只能告訴沈秋關于陸鹿的秘密了。
“我也覺得陸鹿一定會治好的,”蘇柔說著,臉上露出一種無法言喻的表情,溫柔中帶著女人特有的那種母愛的仁慈說:“陸鹿天性善良,我從小到大也沒做過壞事,老天爺已經讓我不能生育了,又怎么會奪走我唯一的孩子……?”
聽到蘇柔如此說的時候,陸歷懷攥著酒杯的手,比剛才還要糾結了。
沉重的閉上眼睛后,半晌都沒想出該怎么回應她剛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