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鹿?快出去啊……”蘇柔站到陸鹿身邊輕輕的推著他的后背說。
陸鹿抬頭看了她一眼,小小的眉毛蹙起來后,看著外面一個個從凳子上站起來的人。
陸鹿的模樣跟蘇柔有些像,但是那蹙眉的樣子、那白皙臉上冷靜的樣子,跟陸歷懷如出一轍。
他的身子很瘦弱,抬起腳踏出門檻后,那弱不禁風(fēng)的身子在風(fēng)中還微微有些晃,但是那明亮的雙眼中,卻有著同齡孩子眼中沒有的堅定。
蘇柔跟著站出來后,正對上陸歷懷那冷的嚇人的目光!
嚇的她趕忙側(cè)向一邊,可是剛側(cè)過頭去就看到身邊的路北,臉上當即露出一股不爽似的神色,再撇向另一邊的時候卻正對上我的目光,最后,直接轉(zhuǎn)過身去,給了所有人一個后腦勺……
許久沒有做聲的陸正庭這刻站了起來,繞過長桌,拎過旁邊的板凳,怕陸爺爺太累的放到他身后。
見陸爺爺坐下后,他臉色難看的瞪著陸歷懷想說什么時,陸爺爺趕忙伸手打住,一臉責(zé)備的說:“先讓他娘倆坐下呀,沒見著孩子身體弱嗎?”
“哦哦。”陸正庭趕忙小跑著走到陸鹿身邊,伸手就要牽他的手。
陸鹿那小手往后一撤,隨即抓住了蘇柔的裙角。
蘇柔回過頭后,像是個做錯了事的人,低著頭依舊不敢看陸歷懷。
拎著陸鹿一步步的走到了長桌邊,但只是拎了兩個板凳坐在外面離桌子還有兩米的地方。
陸爺爺從陸鹿出來之后,就如坐針氈似的,想湊過去好好看看,但又覺得我在這里不好意思,所以,沖著陸正庭輕輕一擺手的示意他趕緊說話。
陸正庭站到陸歷懷身邊,一臉嚴肅的像是對自己的下屬,而不是兒子般干硬的說:“你以為你能瞞住嗎?你看看現(xiàn)在搞成什么樣子了?現(xiàn)在你爺爺已經(jīng)將蘇柔的股份全部收回來了!”
陸歷懷看了一眼蘇柔,很是不解的看向陸爺爺問:“她的股份退了?”
那刻我也是不解了,蘇柔那天在咖啡廳的時候,那份股權(quán)決定書就跟她的身家性命似的,這會怎么說放就放了?
難道是因為路北威脅她嗎?
“嗯。都收回來了。下一步,你的也馬上交出來吧!我要進行重新分配。”陸爺爺說。此刻,亮出了蘇柔和陸鹿這個底牌之后,他整個人也不再那么嚴厲。
陸正庭馬上接話說:“還好蘇柔這女孩好說話,要是換了一些有過分要求的女人,咱們陸家的資產(chǎn)根本就別想弄回來!但是,最讓我們傷心的是,你竟然做了錯事還不認賬!你這是要搞獨裁嗎你!?你爺爺沒死,我沒死,你這是干什么!?”
陸歷懷聽后,眼睛里滿是火氣,但是同樣也有無奈,我們都沒有想到蘇柔真的會出現(xiàn)。
而陸正庭自從楊雪晴出現(xiàn)之后,也變了很多。
曾經(jīng),他對陸歷懷很呵護,對賀心蓮的話也還好。可在知道賀心蓮下毒、知道陸歷懷阻擋他分給路北楓藍股份后,對他們母子都有了一些看法,說話時都帶著一種不滿。現(xiàn)在,陸爺爺開始出來主持公道之后,他自然是順著陸爺爺?shù)脑拋碚f。
而賀心蓮聽到他說自己兒子,立刻站出來懟上了。兩人頓時又吵成了一片。
溫伶見狀便去阻撓,可是阻撓一番之后,看向一邊的陸鹿,見陸鹿的目光透著股害怕后,趕忙又去看陸鹿。
她剛靠到陸鹿身邊的時候,那溫柔的樣子倒是沒讓陸鹿害怕,而另一邊的關(guān)娜卻坐不住的直接的走到蘇柔身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蘇柔。
關(guān)娜是認識蘇柔的吧?她那么小就跟懷哥在一起,陸亦年、蘇柔,她應(yīng)該都認識。
而我,只是站在一邊,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靜靜的看著一切。
“現(xiàn)在,你們想怎么分?”陸歷懷忍了忍后,開口問。
當他開口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知道今天婚禮的事情,已經(jīng)變成了分家產(chǎn)的事情了。
“這個當然是你爺爺說了算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不一樣了!”陸正庭說,但是眼睛卻是盯著賀心蓮說的。
陸爺爺,看了一眼蘇柔,蘇柔被關(guān)娜一臉“關(guān)懷”的樣子從座位上拉起來,寒暄著什么。
而后,陸爺爺從座位上站起來,繞過陸正庭后慢慢的走到我面前。
“陸爺爺……”我感覺自己說話的時候,語氣都矮了三截,聲音小的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喊出來。
“結(jié)婚的事情,”他說著,臉上帶著愧疚之色,繼而又努力的抬起頭一臉堅定的看著我說:“放下吧……咱把結(jié)婚的事情先放下。”
陸歷懷就在旁邊不遠的地方,聽到后,兩步跨過來,抓住我的手說:“爺爺,家產(chǎn)隨便你們分,但是小秋,我必須娶。”
他攥著我,很用力的攥著我,可我的心卻懸懸欲墜般并沒有緩解。
爺爺拿著拐棍,輕輕的一撥陸歷懷的手,目光嚴厲的看著陸歷懷說:“我跟小秋單獨說幾句。”
說畢,戳著拐棍直接從我們兩人中間走了過去。
“我們走吧。”陸歷懷問我。
我搖了搖頭說:“弄清楚再走吧。”
我不想做個逃兵。
我知道他不想讓我受這些事情的打擾,可是我怎能每次都逃,若是要逃我早該在蘇柔出現(xiàn)的時候就逃走了。
蘇柔出現(xiàn)之后,我更不能逃,不能。
“你……”陸歷懷抓住我的手,很是不解的看著我,仿佛想讓我給他解釋。可是我無法解釋,他是男人,他會不懂我和蘇柔之間這種無形而又敏感的比較,我不能逃的。
“你去坐好,我跟陸爺爺說幾句話。”我說著,松開他的手,轉(zhuǎn)身走向陸爺爺?shù)姆较颉?
院里有個小亭子,亭子里有石桌和石凳。
陸爺爺握著拐杖坐在石凳上,目眺遠方的靜靜的等著我。
那刻他的天,又陰霾了幾分,隱隱的讓風(fēng)都帶上了一股雨腥味。
我踏上亭子的石階后,安穩(wěn)的坐在了他對面的石凳上,我告訴自己為了陸歷懷,我不可以讓步,絕對不能讓步。
“小秋。”
“嗯。”我應(yīng)聲,抬頭時,卻發(fā)現(xiàn)他目光中那種歷經(jīng)風(fēng)月的眼神,竟一下就戳進了我的心。
他目光出奇的柔和,緩緩道:“先把婚事放下吧,算是你幫幫我。楊雪晴回來了,現(xiàn)在蘇柔又回來了,我…我不想自己兒子身上發(fā)生的這些孽事,再在孫子輩上重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