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川聽到蘇柔問的之后,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間隙,朝我投過來了視線。
不知是不是因為我敏感,我總覺得他那眼神有些不懷好意的。
他說:“這個,說來就太可惜了,沈秋同學當年學習成績在我們班算是拔尖的,結果,高考的時候出了點事情,遭遇了滑鐵盧,就沒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學校。”
還好,李大川給我留有余地。
更好的是,蘇柔當時已經輟學在家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有這件事。
顯然,陸歷懷也是頭一次聽說,扭頭,看過我,眼神在我的身上,話,確實在對李大川說的。
“出了什么事情。”
僅僅六個字,卻讓我骨頭都冷了。
即便我以后和陸歷懷沒有未來,我也并不想讓他知道關于那件事的只言片字,這樣,就算離開,至少我還是有自己的尊嚴的。
李大川作為班主任,當然會知道我產子的事情,可他卻只是看了我一眼,對陸歷懷說道:“她那時候,正值生理期,備戰高考熬夜弄的身子特別的虛弱,結果暈倒在了考場上。”
陸歷懷蹙眉,好像這么大的事情,我卻對他連提都沒有提過,讓他覺得不開心了一樣。
我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但另我比較驚訝的是,李大川作為老師,老師平常時候干的最多的就是倒閑話,可他,沒有拿到我們一分錢,卻能到現在都守口如瓶,和他外表透露出來的性格,完全不符合。
蘇柔惋惜的說:“小秋,真的沒有想到,你身上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李大川這才回過神來的說:“沈秋和陸總認識?”
蘇柔甜甜一笑:“對啊,李老師,她是阿厲弟弟的女朋友呢。”
“哦,真是巧啊。”
李大川說完這句話之后,便把眼神移向一邊,卻又時不時的朝我這邊瞟兩眼,那眼神,看起來有些猥瑣。
蘇柔說:“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們就一起去飯店吧,孫校長,我必須要謝謝你,要是沒有你的話,就沒有我和阿厲的這一段緣分了。”
孫校長說著客氣客氣,卻回避我的眼神,因為他知道,當初是他親手把我給刷下去的。
我不放心,怕李大川在我走后,會說些什么,所以我,就和他們一起去了飯店。
蘇柔手破了,在看到我拿出創可貼貼自己腳脖子上的疤的時候,便說:“小秋,可以給我用一個嗎?”
“不可以。”
我直接拒絕了她,顯得我很小氣也無所謂,摸著腳腕上那已經硬了的疤,我心里對坐在駕駛座上的陸歷懷的厭惡,又多了一分。
兩種想法在我的心里不停的打架。
我不想自己跟多離不開他似的在他們面前晃悠,可我,同時又不想自己干脆的騰出地方,顯得自己很是軟弱。
它們打到最終,也沒有分出結果。
最后我決定,我要搬出路北在他們面前晃悠,他們要是惡心我九十五分,我就要惡心他們一百分。
蘇柔沒想到我會拒絕她,說:“可是,你那里有很多。”
“是啊,但是,我就算有一百個,也沒有規定要我一定給出去一個,是吧,這些是小北見我的腳磨破了,專門給我買來用來防磨的,我自己都舍不得用。”我一邊貼著,一邊說:“只要一看到這個創口貼,我就能提醒自己,不要為了等一個人,而弄傷自己的腳,不值得,因為要你等的人,是不會在意你疼不疼的。”
吱——
車子用力的剎住,車里面的人,都往前傾了一下。
我的頭撞到了座包上,腦門一陣悶悶的,抬頭,卻從后視鏡里面看到了陸歷懷那張面目表情的臉,毫無情緒波瀾的說道:“紅燈。”
我將創口貼仔仔細細收起來,蘇柔很是氣惱,但還是裝作理解的模樣,用紙捂住自己早都已經結痂了的小傷口。
車走到半路的時候,陸歷懷專門停車,下車給蘇柔買了一整盒創可貼。
蘇柔抱著那盒創可貼,故意在我面前搖了搖,說:“沒關系的,小秋,我現在也有了呢。”
我將頭撇開,看向窗外的馬路,只感覺自己的胸腔像一個打不出氣的打氣筒,憋的快要爆開,再看看陸歷懷的臉色,亦是鐵青的如同被墨水潑灑了一樣。
到了飯店,陸歷懷喝茶,校長和李大川喝酒,足以見得這其中的地位差距。
蘇柔和陸歷懷坐在一起,陸歷懷并沒有阻擋,我見狀,直接坐到離他們最遠的地方,李大川的身邊。
李大川見我向他走了過去,眼底竟然一閃光。
然后酒喝的很厲害,沒一會,酒精便上了頭,開始胡亂說話了。
說的最多的就是:“沈秋,真是女大十八變,現在變的真漂亮,我敢說,我往屆畢業過的學生里面,沈秋絕對是長得最漂亮的,怪不得上學的時候這么多男生追她,可是她,一個都不答應。”
說著,他還豎起了大拇指。
蘇柔的臉色突然挺難看的,那眼神像是再說,她也沒那么好看吧,也沒那么多人追吧。
孫校長立馬有眼色的說道:“李大川,你看你這是說的啥話,這蘇柔不好看啊,當初我聽那群小崽子還封的什么蘇柔是校花呢,也算是咱學校的風云人物了。”
李大川立刻敷衍點頭:“好看好看,都好看。”
陸歷懷的雙手交叉在一起,隔著桌子,遠遠地看著我,像是無意中問出一句:“哦?很多人追她,她就一個都沒答應。”
李大川擺手,說:“她是好學生,怎么會早戀,所以,后面知道那件事的時候,我也很匪夷所思。”
我本來情緒很穩定,可是在聽到李大川這句話后,直接砰的狠狠跳一下,難不成他喝酒喝多了,要說漏嘴了嗎?!
蘇柔見陸歷懷臉色微變,見李大川話里有話,于是立馬鉆空子的反問:“匪夷所思?”
我感覺我自己的喉嚨發緊,正出了一手汗,想著如何將李大川的話堵回去的時候,他竟然在桌子底下,朝我伸出了手。
我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這一句暗語是在說什么,他是在暗示我,只要我肯犧牲我自己,他今天就不會把我的事情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
我看著李大川那油光滿面的臉,心里面一陣作嘔,可是自己有把柄在別人的手里面,又不可能那么痛快的掀桌子走人。
李大川見我遲疑,又沒有拒絕他,就當我是在裝矜持,實際上是默認了。
于是咸豬手一竄,直接抓住了我的手,大拇指在我的皮膚上,滑了兩下。
我直接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喊了一句你干什么。
話音剛落,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見一個白色的盤子直接朝李大川的腦門飛了過來,霎時間,只聽到咔擦一聲,盤子在李大川的腦門上碎裂開來。
只不過,飛過去的時候是白色的,碎下來的時候,變紅了。
我見出血了,心中控制不住一抖,便朝盤子的主人看去。
只見陸歷懷已經站起了身子,拳峰抵著桌面,臉色震怒的看向李大川,聲音寒入骨髓的說道:“拿開你的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