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么一天,我親手刪掉了陸歷懷的聯系方式,不是出于沖動,而是因為他做的事情真的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線。
我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在感情里面失去自己的自尊。
如果我這一次再一次的妥協,那么我便會夾在二人中間,永遠處于一個尷尬的地位,永遠的抬不起頭,關于這一點,我心里是清清楚楚的。
其實誰都不喜歡做決定,尤其是這種選她還是選我的難題,畢竟丟去一樣,怎么都會覺得可惜。
也正是這種種一系列心里的活動,造成了我這個決定。
臨走的時候,路北對我說,那你就別哭。
他說這話的時候,肯定我是會哭的,但我還真的就沒有哭,因為我的每一滴眼淚都會變成我卑微的呈堂公證。
我不允許自己變成這樣的人。
心里多少會難受,會不舍,但是要懂得克制,這樣就失去了的人,一定不愛你。
想到這里,我放下手機,鉆入被窩。
這一夜。
我睡了一個尤其舒坦的覺,只是早上醒來的時候,眼睛酸疼的睜不開。
我沒有再對我爸媽說搬離這個房子這些話,因為我這次,骨子里是不想就這么認輸,給蘇柔一片干凈的,這樣只會顯得我這個對手很弱,很好對付。
但是這幾天,我們全家定然不能住在這里,免得讓陸歷懷以為我拖家帶口的不方便,不可能那么輕易的離開他似的。
于是,早上大家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
我說:“爸媽,我們回老家一趟吧。”
我媽把手里的油條放下,一臉疑惑的看著我說:“你這個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這還有三四天,你和阿厲訂婚的日子就到了,這個時候,會老家干什么,就算回也是讓小陸開著他那千百萬的車子帶我們回去,那多風光啊!”
訂婚……
我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我在民政局前焦灼等待一整天的模樣。
心里面鈍痛。
不用陸爺爺和陸正庭一家的阻止,現在這個婚,我也不樂意訂了!
多傻,以為愛便是無條件的跟隨,結果卻偏偏換來對方的有恃無恐!
他怕蘇柔暈倒,卻不怕我被氣走,將我晾在一邊,憑什么,就因為他們五年未見,情深意切,所以我活該卑微?活該認栽?還要繼續死心塌地,像個女戰士一樣的抵抗明槍暗箭?
不,我眼里容不得渣滓。
但是我沒有對我媽說明實情,因為我知道她知道了之后肯定要氣的炸開鍋,這樣反反復復的,誰能受的了。
所以我說謊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了,這兩天總覺得心里面壓抑的很,剛好爸前陣子不是也想著回老家么,我們都那么久沒回去了,就回去一趟吧。”
我媽白我一眼,說:“都二婚了,還有婚前綜合癥!”
我爸說:“那就回去一趟吧。”
我媽只好聽我們兩個的。
我特別殷勤的去收拾行李,我媽見我這個從來都沒回過老家的人竟然這么殷勤,不免嘖嘖稱奇。
等我率先提著行李來到門口的時候。
門一開,忽然對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的嘴巴角叼著一根樹葉,翹著個二郎腿,一副隨性而不羈的模樣。
我皺著眉頭看向面前的人,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粘了,這面見的也太勤了吧。
他笑一下,露出一口白牙,說:“怎么了,一晚上沒見,就不認識了。”
“你來這干嘛?”
他瞧瞧我的行李,然后說:“大包小包的要去哪里。”
“與你無關。”
他一聽,臉上的笑容沒有了,朝我走了過來,離近了,對我用那種悠悠然的語氣說道:“沈小姐,你怎么面對我的時候,就這么酷?”
還能因為什么,因為不喜歡,如果不是他做了點好人好事,我不僅不喜歡,還討厭呢。
“你來這干嘛?”我再一次問道。
他站直了身子,說:“看看你有沒有哭到起不來床嘍。”
他說著,面上露出一個溫順的笑顏,鼻梁高高,鼻尖翹翹的,長得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就是說話的時候鼻音很重,應該是昨晚淋雨淋感冒了。
他還真的有點傻,就不知道躲躲么。
“那讓你失望了。”
他撇開視線,忽略我不好的語氣,縮縮手,把手插進了褲兜里,有點靦腆似的抿抿唇,手再拿出來的時候,里面不知道多了什么東西。
我微微一愣。
他在我愣神的時候,忽然蹲下身子,把我的鞋子給脫了,將我的腳丫握在手掌里。
我驚慌失措的對他喊道:“喂,路北,你要干什么,松開我。”
他不理會我,只是把手中的東西,貼在了我的后腳脖子上。
等他把兩只腳都貼完之后,我才發現,那是創口貼。
他酷酷的說:“昨天看你走路一瘸一拐,高跟鞋穿的腳腕都磨破了,這樣貼上就不會磨疼了。”
我聽著他的話,身子都不免僵硬了一下。
這傷口,是我昨天在民政局前站了一天磨出來的,沒有想到,路北竟然這么細心的看出了我的異樣。
難道,他大早上的趕來這,就是為了給我送一個創口貼。
明明,他的禮物和陸歷懷比起來廉價那么多,可我的心頭,卻還是劃過一絲溫暖。
但我不能欣然接受他的這一份溫暖,所以,表面上依舊是冷冰冰的,不領情的對他說:“路北,你真無聊,就是為了這個來找我?看不出你竟然這么閑。”
路北收起了方才那副靦腆的模樣,手,重新放進了褲兜里面。
昂著頭,幾乎用下巴在看我似的說道:“當然不是,我來,是想告訴你,今天不要期待陸歷懷能來找你解釋什么了,因為今天是蘇柔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