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望得癟癟嘴巴,但是卻沒有一點點的怨言,因為陸歷懷他從來都沒有這樣過,說不定他現在真的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耽誤了吧,否則不會缺席這么重要的場合。
我看著幾個穿著整齊的工作人員從民政局大樓里面走了出來,大概是下班了吧,我望了望天邊已經都快要變黑的太陽,心里面竟然還抱有一絲絲希冀。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人生最重要的一場婚禮上面,新郎卻缺席了一般。
我垂下了脖子,灰頭土臉的,看著自己光禿禿的手,才忽然想起來戒指昨晚我怕弄丟了,便摘下來放到了茶幾上面。
我摸了摸自己的無名指,頓時感覺像丟了什么寶貝一樣的心神不寧。
想想既然陸歷懷有事的話,我倒不如剛好回家給他準備上晚餐,剛好在陸歷懷回家之前就把戒指給戴上,這樣他就看不出來我沒有帶戒指了。
想來很久都沒有給他好好做上一頓飯了,他最喜歡吃我做的飯,累了一天之后回來,看到已經準備好的熱騰騰的飯菜,他一定會覺得很開心吧。
想到這里,我的嘴角處,情不自禁的揚起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然后重新打起精神,起了身子,一掃先前心里面的那股子陰霾之感,踏上去往陸歷懷家的路,經過市場的時候,還特地去買了菜,和陸歷懷僅喜歡吃的幾樣水果。
他這個人比較挑,所以我也挑的認真仔細,忘記了時間,等把飯菜買好之后,抬頭一看,天都黑了下來。
我怕等我到家的時候,陸歷懷都已經到了,便趕緊結了錢,匆匆忙忙的往家趕。
當我坐在車上,抱著重重的蔬菜袋,露出幸福而期待的笑容時,我才恍然發現自己潛意識里面竟然已經把陸歷懷的家當成了我們兩個人的家。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才終于在小區門口停下。
我下了車,掂著重重的東西,拿到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陸歷懷的車子已經停在了一邊,都怪我這烏鴉嘴,他還真提前回來了,要是待會他看見我沒有戴戒指的話,一定又會數落我一番。
我沒有帶鑰匙,只好去按門鈴。
站在緊閉的大門前,不知道是因為手里的東西太重,讓我累的,還是因為什么,我的一顆心,都在惶恐不安的跳動著。
屋內,沒有人回應。
就在我想著是不是陸歷懷今天沒有開車走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來到門邊的聲音,我連忙往后撤了一步,害怕陸歷懷會撞到我。
門,緩緩的打開了,似乎還帶著吱呀一聲響,顯得尤為詭異。
當門后的人整個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直接愣住了,傻傻的,僵硬的像一塊千年玄冰一般,因為面前的人并不是陸歷懷,而是一個從照片里面活過來的女人!
我的嘴巴,震驚的張開之后,就無法合上。
接連著往后退了兩三步,懷抱中的蔬菜,水果,全部一個個的滾落在地上,砸的我腳背生疼。
這……
這不是蘇柔嗎!
我渾身的汗毛在剎那間通通豎立了起來,身上一個個的毛孔,緊緊縮成一個又一個堅硬的小山丘。
我甚至都能聽到我的骨骼之間失去潤滑,摩擦起來的時候,那種咯吱咯吱的聲音。
她纖細的眉頭微微挑起,疑惑的看向我。
白皙的鎖骨下方,是一件陸歷懷親手為我選的衣服,我一直都沒有舍得穿過,在往下看去,只見她右手的無名指上,閃爍著我一直心心念的戒指。
……
心里一陣鈍痛,感覺自己被搶劫了。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連陸歷懷都已經認為已經死了的人,為什么會活過來。
這一定是在做夢。
我一定是又做關于蘇柔的噩夢了!
我用力的掐著自己的手掌,沒有一點點的遲疑,當手掌上傳來刺痛時候,我才如夢初醒一般,眼睛都因為過度的驚愕而充血。
她繼續疑惑的看向我,扶著門框的樣子,儼然這棟別墅里面的女主人,一切,就好像從那張照片跳到了現實一般,就連蘇柔的那張臉,都沒有絲毫的轉變。
白里透紅的肌膚,纖瘦的身材,盈盈一握的小腰,真人比照片看起來還要美上幾分。
她開口,聲音就像黃鸝鳥一樣的動聽:“你是哪位?”
我的視線淡淡的掃向她修長手指上,那大小剛好的戒指,再偷偷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手指,整個人都顫抖的說不出話。
她的表情由疑惑,轉變為奇怪,看起來不太歡迎我。
我早該猜到的,我早該從種種跡象之中猜到蘇柔還會回來的,如果我能聰明的猜到,那么我就不會像今天一樣的狼狽。
陸歷懷說他很忙,一定是真的在忙吧,他應該也不知道蘇柔回來了吧、、、
然而,諷刺的是,我剛這么自我安慰結束,樓上忽然傳來了一道男聲,只蹦出一個簡短的字眼:“誰。”
盡管只有一個詞,我也聽得清清楚楚,是陸歷懷的聲音。
我差點堅持不住,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他竟然在家,他竟然已經知道,蘇柔回來了,她回來了!
蘇柔回頭,對房間里的陸歷懷說:“不知道,好像是過來送蔬菜的。”
“送蔬菜的?”
陸歷懷疑問的重復一句,語氣里面沒有任何的異常,緊接著,我便好像聽到他下樓踩踏樓梯的聲音。
我瞬間慌亂的陣腳,如果讓陸歷懷看到了這一幕,他該有多么難堪啊。
于是我回過神,什么都不要了,轉身便快步的離開,從開門到現在,我一句話都沒有說,因為我只是個送蔬菜的。
因為我在民政局等了一天都沒有等到的人,此時卻在陪伴著另一個女人。
這就是他所謂的忙?
他匆匆的掛斷電話,是怕蘇柔知道我的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