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顆石子沉入大海,引不起任何的波瀾,陸歷懷的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甚至不如他的手指上的情緒更多一些。
難道剛剛在醫(yī)院,聽到的那些,看到的那些,都是我的錯覺嗎?
為什么,他一直尋求的真相,在我知道了之后,他卻會是這般低落的模樣,像是被抽走了大部分的精神似的。
我拘謹(jǐn)?shù)倪鹆耸中模貌蝗菀坠某鰜淼挠職猓盅杆俚陌T了回去。
陸歷懷淡淡的說:“去找路北吧。”
什么?
我瞪大眼睛看向他,他卻沒有絲毫試探的意思在里面,是在報復(fù)我嗎?因為我把他推到了雪曼的身邊,所以,他現(xiàn)在也要把我推向路北的身邊嗎?!我都當(dāng)著雪曼的面說了,我沒有說過那些話,他為什么還要這么對我說?
他瞇了瞇眼睛,看著我,我的喉嚨里面,就像是卡了一根魚刺。
他嘶了一口氣,手插進了褲兜里面,側(cè)頭,看向別處,說道:“我想了想,你和路北卻是更相配一些,你們背景相當(dāng),年紀(jì)相仿,更重要的是,他喜歡你,會對你好。”
“陸歷懷,你什么意思?我已經(jīng)說了,那些都是雪曼編——“
“與那些無關(guān),我只是覺得他更加適合你。“
我聞言,嗤笑了一聲:“陸歷懷,你是在試探我嗎,你是真心的,還只是說著玩玩的?”
“真心得。”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如同一記悶捶,敲打在我的心臟上。
明明昨天他還在我身上索取無度,直到現(xiàn)在我的隱秘之地都在酸痛不已,怎么這會,就突然判若兩人了,是對我膩了嗎,得到之后,就失去新鮮感了,還是說,他猜測到了我要表達的真心,怕日后想甩開我,就要背負責(zé)任了?
我緊緊的抿住唇,盡管心里面難受的發(fā)酸,但卻還是不肯在言語上敗下陣來,我一字一句的對他說道:“陸歷懷!我就算不跟你在一起,也不需要你在這里亂點鴛鴦譜,隨便把我和別人按在一塊。”
“那是我多管閑事了,我想,我應(yīng)該是時候重新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
“既然這樣,那昨天晚上的事情算什么?”
陸歷懷,你不要和我鬧了好不好,我不相信,一個人,怎么可以在突然之間,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那么大,會不會,是有什么事情在我不知道的這段時間里,發(fā)生了。
“算,一次意外吧。”
“意外?”
我反問著,最后的語氣已經(jīng)不知道是帶著嘲諷的笑意,還是在單純的發(fā)抖了。
我不是很灑脫的對陸歷懷說,不就是上床嗎,跟誰不可以上,沒想到這么快就得了現(xiàn)世報,當(dāng)陸歷懷這么對我說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很可憐。
“你想要什么。”他說,我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一招,用自己的金錢侮辱我。
我賭氣的笑笑,昂著頭,看向他:“原來,和陸先生上床,還有好處可以拿。”
“當(dāng)然。”
“我想要你告訴我,為什么那么多人,陸先生偏偏覺得我和路北合適?“
他微微一停頓,還真的沒有想到我會這么問,一般人,不應(yīng)該最先問他為什么這么短的時間就變心,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之類的話么
“為什么,偏偏是的和你有過節(jié)的路北,陸先生,看在我和你一夜情的份上,請你回答這個問題。”
陸歷懷蹙起了眉毛,似乎只要一看到我的臉就會動搖,所以他干脆把臉轉(zhuǎn)向了別的地方,不再看我。
我繼續(xù)說:“你如果想讓我引蛇出洞,我可以幫你,但是如果你想要我因為你的一個設(shè)想就和路北在一起的話,根本不可能。”
“那是你的事情,既然孩子的這件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那么我就先離開了。”
話落,他果然抬起腳步上了車子,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踢踏有力,光可鑒人,一副天之驕子的模樣。
我在心里告訴自己,斗嘴結(jié)束,然后朝陸歷懷的車子跑了過去。
手擋住了他的車門:“喂陸歷懷,你突然間這樣是干嘛,不要鬧了好不好,我錯了還不成嗎?”
“你沒有錯。”
“我真的錯了,你能不能不要學(xué)我?”
“學(xué)不來。”
當(dāng)陸歷懷這三個字鉆入耳朵的那一剎那,我差點破功,笑了出來,還裝作一副正經(jīng)的模樣,明明就是心眼小,想要把自己遭受的都還給我,讓我長記性。
人雖然都是會變得,但是能變的像他這么快的,還真沒有,不是賭氣是什么。
于是我冗自低頭笑了笑,搖搖頭,心想著陸歷懷他可真幼稚,都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游戲。
我才不管他說這么多,打開車門,就習(xí)慣性的想要上車子,然而,陸歷懷卻面容冷峻的伸手,將車門關(guān)上了,然后坐上車子的副駕駛,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我望著他逐漸變成一個小點的車子,一時間無法從震驚之中恢復(fù)過來,他,他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來真的?!
之后的三天,盡管想到雪曼心里面還是會隱隱作痛,但我已經(jīng)在慢慢的選擇遺忘她了,更加讓我覺得痛的人,是陸歷懷,是他在突然之間冷冰冰的態(tài)度,給我失望,又給我說服自己的理由。
這三天,他一個消息都沒有,朋友圈,照樣是一個點,加一條橫線。
我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給他打電話,然而電話打過去,卻是無人接聽,電話里的忙音,聽得我鼻頭發(fā)酸。
但有時候,想念一個人是不講究面子的,尤其那天我們分開的云里霧里,我怕他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就給徐蘭打電話,結(jié)果徐蘭告訴我,這三天,他一直都待在公司里,寸步不移。
我一聽,這是他典型和我弄得不愉快的癥狀,頓時,心里面有點小小的竊喜,也許那天的陸歷懷不過是為了試探我,又或者,發(fā)點小脾氣,故意反過來讓我難受?
想到這里,我不禁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對著電話那邊的徐蘭說道:“徐助理,你可以幫我把電話遞給陸歷懷么。”
“這……”她有些許的遲疑。
“怎么了?“
“陸總說了,這兩天誰的電話都不接。“
我聞言,腹誹了一句,真任性,誰知道,徐蘭下一句話便吞吞吐吐的出了口:“尤其,是你的。”
我聞言,緊緊地扣住了電話:“他現(xiàn)在還在公司吧。”
“恩。”
“吃飯了嗎。”
“沒有,陸總沒有胃口。”
“好,先這樣。”
我掛斷了電話之后,便開始去廚房忙活,做了四菜一湯,每一道菜,都做的十分小心謹(jǐn)慎,怕口味不好,陸歷懷又挑食。
不過,雖然他挑嘴,卻總將我做的飯吃光光。
想到這里,我便親自趕走那些難受感覺,唇邊再度漾開了笑容。
他不是說過了嗎,再生氣,也不能不找他,他說不定就是在等著我找他呢。
想到這,我便將熱騰騰的飯打包,抱在懷里,抱了一路,然后急匆匆的去了陸歷懷的辦公室。
沒有人攔我,辦公室打開的那一刻,陸歷懷垂著的眼皮,有一絲絲的波動,隨即,慢悠悠的看向我。
我遞過打包的漂亮的盒飯,故作不經(jīng)意的說:“還沒吃飯吧,我剛好做的吃不完,就給你帶了點。”
說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心里面,卻埋藏著雀躍。
他接過,禮貌的說:“謝謝了,但是我不想吃。”
話落,我抬頭,然而緊接著只聽到嘩啦一聲,我親手做的盒飯,竟被他整個扔進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