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歷懷見我拒絕了他,眼神有些茫然的往后退了退。
“怎么了。“
“陸歷懷,我,我們……”
“恩?”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進來的人是賀心蓮,我不由得狠狠松了一口氣。
雖然話徘徊在嘴邊,可是想要說出來,真的好難。
陸歷懷這一次是真的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他的手指都冰冷了,我垂下了眼皮,他的嘴角依舊帶著淡笑,只不過這一次的笑,卻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那種風度翩翩的模樣,相反的,有些頹廢與,深不見底的失望。
他松開了我,我立馬乖乖的站到了病房的一角。
賀心蓮高興的將陸歷懷看了個遍,嘴角是掩藏不住的喜悅,她摸摸陸歷懷的臉,像是怕自己在做夢一般的喜極而泣:“阿厲,你終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老天爺,還好你醒了,你要是有點什么事情,你讓媽的下半輩子怎么過,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或許,這應該才是看到陸歷懷醒了的反應,我終究,沒有他媽媽愛他吧、、、
陸歷懷淡淡的回應,說自己沒事,然而,眼角的余光卻依舊是看著我的方向的,我的心臟里面插著太多根刺。
對不起,陸歷懷,沈秋依舊是那個膽小的沈秋,她沒有辦法去克服這一切,她寧愿活在童話里,她的愛太天真太純粹了,容不得一點點的沙子。
陸歷懷捏著手掌心,很久,都沒有松開。
之后,病房里面陸陸續續的來了很多人,他們似乎每一個人對于陸歷懷醒過來的喜悅都表達的比我強烈,我好像變成了那個對陸歷懷漠不關心的人。
陸歷懷他的心思早已不在這里,他只是應付差事一般的回答那些人的問題,眼角,一直都在追蹤我的身影,即便我都躲到了層層疊疊的人群后面,他還是能夠在第一時間看到我。
賀心蓮用不高興的語調說道:“阿厲,那個顧海已經進監獄了,我恨不得他被碎尸萬段,要不是沈秋和他的關系,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的寶貝兒子,差一點就……”
說到這,她微微的啜泣了起來。
陸歷懷微微的皺起眉頭,說:“這件事,與沈秋無關,是她救了我。”
即便到了這種時候,即便我讓他如此的生氣,他還是在為我講話,陸歷懷,不要再為我講話了,我和陸家,已經沒有關系了,我完成了我的任務,一開始我們不就講好了么,只是完成任務,就可以離開了。
或許是我比較絕情,就當做我比較絕情吧。
賀心蓮沒有想到陸歷懷會這么說,嘴巴微微張著,然后沒有再往下說去,陸歷懷視線低垂,看著潔白的床單。
漸漸地,我被別人的背影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到陸歷懷,他也看不到我了,我聽著周遭喧鬧的聲音,只覺得自己胸口好悶好悶。
我聽到陸正庭提到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他高興的對陸歷懷說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切健康。
孩子,一切健康。
我的心上如同重重的被扎了一刀,我害怕下一秒所有的目光會像我打來,那樣我一定會很痛。
于是我慢慢的朝門口退去,只要不聲不響的離開,就不會有這么痛了。
我趁著所有人將陸歷懷圍的水泄不通的時候,緩緩的倒退,在退到門口的那一刻,決絕的快速轉身的走掉。
我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走的這么快,快的連氧氣都開始變得稀薄。
我走到走廊的末尾,依稀聽到陸歷懷的病房里面傳來一陣騷動,可我的步子卻連停頓都沒有停頓。
我一路的走到醫院的后方,終于走不動了,靠著墻壁,手指顫抖的給我媽撥通了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我不等我媽說話,便提前開口道:“媽,你和爸爸,把東西收拾收拾吧,今天就搬出帝豪苑。”
“什,什么?小秋,你這孩子,怎么突然這么反常。”
“我和陸歷懷結束了。”我閉上了眼睛,心里一抽一抽的痛:“今天就搬——”
話剛說到一半,身后忽然有人一把奪過了我的手機,放在耳邊,淡淡的說:“阿姨,沈秋和你開玩笑呢,我們好著呢。”
說完,他直接按了掛斷鍵,我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只見他穿著冰藍色的病號服,蒼白的皮膚,漆黑的眼神,一臉陰鷙的看向我,冷冷繃著嘴角:“沈秋,原來,這才是你想對我說的話?”
我低頭,看著他不停往外冒血的手臂,這才知道方才的那一陣騷動,是因為陸歷懷拔了針頭過來追我。
我立馬從口袋里拿出手帕,想要給他擦,他卻一下閃躲開了,言語冷冷的:“都結束了,還關心我做什么?”
他的視線向下,在看到我手里拿著的那個手帕,登時起了火氣。
抓住我拿著手帕的手腕釘到墻上,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都結束了,還留著我的手帕干什么?恩?”
這手帕,是他以前給我用過之后,便要丟的,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留在身邊,想他的時候,摸摸手帕上他的名字,就好像他在身邊一樣。
我抬頭,通紅著眼睛看向他:“沒有來得及丟掉而已。”
他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眼神里面滿是憤怒的神色。
“所以,你現在要像丟掉它一樣的丟掉我么!”
“不……”我冷靜的說,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的壓抑住喉嚨里的顫抖:“陸歷懷,三個月結束了。”
“那我們就續約,三年,三十年,三百年,隨你高興!”
“就……三分鐘吧。”